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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打架

薛伟从地上爬起来，将椅子扶起，狠狠地用椅子磕了一下地。

他挑着眼尾，眼神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阴冷地看了谢皖一眼，却没有再说话。

谢皖对上薛伟冷冰冰的眼神，扯了扯嘴角，又转起了手中的笔。

监考老师听见里面安静了才进来。

卷子发下来的时候，谢皖大致扫了一眼。

题很简单。

甚至连他以前学校考试题难度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他只花了一个小时就答完了题，但市五中在考试时不允许学生提前出考场，所以写完的人也只能在教室里坐着。于是剩下的时间谢皖只能发呆。

他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竟然开始犯困，因为昨晚没睡好，所以熬夜的后遗症冒了出来。反正剩余的时间还长，最后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陆俞也没坚持多久，他看见谢皖软软的趴在桌子上，便也睡了过去。

其他人都在用笔尖镌刻自己的试卷，整个考场内，都是笔尖划过纸和翻页的声音。

有人在奋笔疾书，笔尖像是飞舞的彩带，瞬息间，便填满了空白的遗憾。有的人用笔顶着下巴，皱着眉苦苦思索，像是一位旅人，慌乱间走进了一片沙漠，努力地辨别着正确的方向。还有的人，笔尖都落在纸上，但却一直踌躇不敢进，明明脑子里装着轮廓，可不敢确定。

但陆俞和谢皖偏偏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种，他们甚至在一片“沙沙”声中与周公愉快地下了一盘棋。

最后被监考老师叫醒的时候，眼神还迷离着。

陆俞考完试又去了奶茶店，谢皖几个人在一起吃饭。

樊建像是只被拔掉利牙的老虎，失去了他往日的威风，整个人显得垂头丧气的。

甚至连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都没能勾起他的兴趣。

谢皖靠近李阳，悄悄地问：“他这是这么了？”

李阳没绷住笑了一声，他压低声音说：“他默写古诗的时候，有一句没写上。”

谢皖蹙着眉问：“这不很正常吗？”

李阳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主要是他真的将整首诗都背了下来，唯独想不起那一句。”

“所以刚交完卷就和王久掐了一架，一口咬定是王久给他下了降头。”

谢皖也没绷住，笑出了声。

樊建受伤地看了谢皖一眼，眼神里带着控诉。他气冲冲地将碗磕到了桌子上，威胁道：“老子不吃了！”

“明明是老子受委屈！你们却都嘲笑我！”

谢皖看着他的样子，笑骂道：“看你没出息的样子！你现在不吃饭，下午考试饿了怎么办？”

王久嘴里塞满了菜，听见谢皖要劝樊建，赶紧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制止道：“老大，你别管他。他不吃是他的事，咱们吃咱们的。来来来，老大，你吃肉，这个鸭肉呀~里面特别嫩，一咬都是汁水，吃一口唇齿留香……”

王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樊建打断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王久！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不要以为老大在我就不敢动你！”

王久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还吧唧了一下嘴，趁机往嘴里喂了两口饭，等樊建说完，才毫不走心地夸赞道：“你敢，你最厉害，你最棒，你是天下第一厉害。”

然后伸手夹起了最后一片鸭肉，问樊建：“最后一片鸭肉，要不要？不要我吃了。”

樊建恨恨地瞪着王久，但手却将自己的碗递了过去，卑微地接下了这片屈辱的肉。

然后含泪吃了三大碗。

谢皖：……

李阳：……

难道这就叫铁汉柔情，能屈能伸？

最后几人都吃撑了，靠着椅子休息。

也不知道樊建从哪儿摸出了一张纸，一边剔牙一边看着那张纸。

李阳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樊建的眼神依旧在纸上，简洁地答道：“纸。”

李阳：……

“纸上写的是什么？”

“公式。”

王久看樊建就像在看智障，数学公式这玩意还用得着背？

不是一看就会了吗？

王久也就是这么想想，压根没想说出来。但他的嘴有自己的想法，它誓死都要和心在一起。于是它趁着王久不注意，张开了嘴，然后声音就熘出来了。

当他反应过来时，樊建的拳头离他只有10厘米。他慌张地偏过头，堪堪然避开了樊建的物理攻击。

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下午的两科倒没有再出什么意外，薛伟也老老实实地趴着，没有做什么小动作。晚上下晚自习，谢皖和陆俞慢慢地走出教室。

津市的气候一直很温和，昼夜气温相差也不大。

谢皖出了教学楼，抬头看了一眼天。可今晚的天气却不一样，天上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剩下浓厚的黑云，仿佛是谁不经意间将墨汁洒了似的，天空只剩着压抑的黑。它低沉沉地垂着，像只庞大的怪物在窥伺人间，似乎在思考要从哪儿下手。

风轻轻柔柔地吹着，空气里还夹杂着灰尘，带着几分泥土的腥臭。

谢皖没见过这样的天，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里有点奇怪，这云怎么这么黑？

他问陆俞：“你见过这样的天吗？”

陆俞看着这样的天，皱了皱眉。他心里有几分不安，可他又不知道这份不安是从哪儿来的。

他看着天，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可等他仔细想时，却发现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谢皖受这种天气的影响，心里也有点烦躁。他没听见陆俞的回答，便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陆俞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还带着几分探究，而且他看谢皖的眼神很陌生、很犀利，似乎根本不认识谢皖。

谢皖一对上他的眼神，被那眼神冰了一下，毛骨悚然。可他还是在陆俞眼前招了招手，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陆俞才像是回过神来，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他笑道：“没事。”

谢皖担心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陆俞好笑地看着他，“没又，刚才只是在想我见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谢皖看着他问：“那你见过吗？”

“没见过。但总觉得很熟悉。”

其实谢皖也有这种感觉。

可他在自己的记忆和原来谢皖的记忆里都没有找到这个场景。

谢皖心里的不安在放大，他对陆俞说：“好像要下雨，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两人匆匆往外走，希望在下雨之前到达各自的目的地。可事与愿违，等瓢泼大雨落下时，他们还没有到家。

因为他们在经过一条巷子时，被人堵住了。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薛伟，他肩上还架着一个钢管，冲谢皖笑了一声。

谢皖拉着陆俞就要往后走，但后面也来了一帮人，他们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都是痞子模样。

谢皖刚要打电话报警，但薛伟却伸出钢管，狠狠地砸向了谢皖的手。

谢皖的手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红印，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机也掉到了地上，亮着的屏还显示在拨号界面。

薛伟抬了抬下巴，便从后面出来了两个人，一个直奔谢皖，当着他的面对手机一通砸，直到亮着的界面暗下去才住手。

他鄙倪地看了谢皖一眼，回到了薛伟身边。

谢皖的心也往下坠了坠。

来者不善。

另一个人吊儿郎当的到陆俞跟前，摸走了陆俞的手机。

等那两人都回去后，薛伟才慢慢走过来。他伸出手指挑起谢皖的下巴，“啧啧”了两声，声音带着惋惜：“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这要是个姑娘得多招人疼，可惜了，是个男人。”

陆俞走上来，将谢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薛刚发出了夸张的笑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尤为响亮。他冲后面的人说：“你们都好好学学陆俞，人家不但考试第一名，而且还疼老婆。”

那群人发出了讽刺的笑，仿佛这是多不堪的事似的。

谢皖从陆俞后面出来，冷冷地说：“惹你的人是我，你要算账也是找我算，和陆俞没关系，让他走。”

陆俞勐得回头，死死地盯着谢皖，像要把谢皖看穿。

可谢皖没有看陆俞一眼，依旧倔强地盯着薛伟。

薛伟看着陆俞的眼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对谢皖说：“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但我可以不对陆俞动手。”

他说完招了招手，“上来几个人，给陆俞找个视野宽阔的地方，让他见识一下大场面。”

话音刚落，陆俞身边就围上来了五个人。有一个人刚碰到陆俞的胳膊，瞬间就被陆俞拧住了手。

陆俞脸色阴沉，下手极重，那人被迫跪在了地上，一叠声地喊：“疼疼疼疼！”

薛伟看着谢皖耸了耸肩，“你看，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都说要放过他了，可他却打我兄弟。啧，这事闹的。”

“大家本来都开开心心的，现在却……”

“也行，既然已经成这样了，那就一起打吧。”

说完他狞笑着抡圆了钢管，钢管破风而出，重重地砸向谢皖。

陆俞眼里寒光乍现，他立刻奔过去要护住谢皖。

可没想到，那钢管根本没有砸到谢皖，倒是薛伟由于用力过勐，还向前踉跄了一下。

谢皖早就知道薛伟会出其不意地打他，所以但他抡起钢管时，谢皖迅速地趴到了地上。

自打谢皖发现他在这个世界一直挨打之后，他晚上没事干就看防身视频，没想到，竟然还真用上了。

可没等谢皖高兴多久，薛伟已经稳住了身形，又甩了一钢管。

这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谢皖的背上。

直接将谢皖掀翻在地。

陆俞气得眼睛发红，他从旁边人手里夺过一根钢管，不管不顾地砸向薛伟。

薛伟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挨了一钢管。

他被疼出一身冷汗，然后嘶声力竭地喊：“都上，给我弄死他们！”

谢皖被那一钢管打懵了，他摔到地上的时候都是眩晕的。几秒过后，后背开始火辣辣地疼，仿佛有人往他背上泼了一盆滚烫的辣椒油似的，钻心窝子得烫。

他往起来翻了好几次，可都没翻起来。他的嵴骨根本使不上劲，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他的嵴骨已经被打断了。

他又翻了几次，最后挣扎着翻了起来。咬着牙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钢管，踉跄地冲进了人群。

谢皖的背一拉扯就会疼，可他忍着，拿着钢管像拿着枪似的，不要命似的一通乱打，最后活生生地打开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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