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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休原捧着那一箱珠宝, 愣愣看着他,没看几秒,胳膊就被握住了。
淮泱牵着他往大厅后的厢房去。
森冷的夜风不知何时停了, 身侧男人另一只手多了盏黄灯笼,灯笼不大,发出的光却能将两人周围全部照亮。
林休原乖乖跟着他走, 走到石阶前时, 下意识地要去拉他, 可手一动,胳膊就立刻箍得紧紧的,像是被拷住,手根本没法去抓他了。
“淮泱……”他要问,刚出了个声, 前面紧闭的木门就一下开了。
嘎吱吱——
声音刮得人耳膜难受,那门颤巍巍晃着, 林休原甚至怀疑随便来一阵风都能把这门吹塌。
他跟着淮泱走过去, 屋子里挂满了白布, 却在两人踏进去的瞬间都变成了红色。
“淮泱……”林休原张嘴,颤颤地喊,一副被吓到的小模样。
对方脚步滞住,看他一眼, 提着灯笼的手一挥,幽暗的屋里顿时变得亮堂堂的。
这样一来, 林休原就看清了房间里的所有陈设。
是个很正常的寝屋,原本的白布变成红布之后,倒像是间成婚时的新房了。
“怕黑?”旁边的人问。
“嗯。”林休原把小木箱放到前面的桌子上,又探头往屏风后面看。
是床。
没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回头看淮泱:“这宅子里只有你一个吗?”
男人静静看了他片刻,摇头。
这就是说宅子里还有其余的鬼……
林休原作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过去把桌子上的小木箱扣住锁好,拿眼尾瞧着他:“我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这些都是上等好货,不能随便放。”
淮泱没出声,看着他一双白生生的手利索地把木箱上了锁,又一下抱起木箱往床那边去。
林休原左看右看,最后把小木箱放到了床底暗格里,起身回头,男人就站在他身后咫尺间。
林休原吓了一跳:“你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鬼走路没声音才是正常的。他往后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弯腰去拍自己裙摆上的灰,拍了两下,手就被拿开了。
淮泱蹲下来,小心拍着他红裙上的布面,拍到上面的囍字时,动作慢了下来,最后直接摸着那里的囍字看着不动了。
林休原看他盯着一直看,抿抿嘴:“那帮土匪绑我过来就是要我结阴亲的……淮泱,你是他们大当家吗?”
男人顿时抬眼看他。
林休原小声说:“我知道你是,他们说大当家就叫淮泱,错不了……你不是活人,这我打第一眼见你就知道……”话没说完,胳膊就被箍疼了。
淮泱微微起了身,弯腰站着,双手握着他胳膊,像是怕他离开,整个人都是一种防守的姿势,眼瞳直直望着他:“不是。”
“疼,”林休原微微扭着身子,“什么不是?”
“不是土匪。”
“……你说那帮人?”
“不是。”
林休原看着他。
淮泱说:“我不是。”
“你不是土匪?”
看他果然不再出声,林休原愣了一愣,“可是……”
“我本来就住在这里,”淮泱像是生了气,唇角一动,还想说什么,却像是突然忘了,蹙眉又开始重复那句话,“我不是。”
“好,好……你不是土匪,我知道了……”林休原准备回头再慢慢想,晃了晃他的两只手,“你轻一点儿。”
淮泱垂眼看去,迅速收了手。
他用的力气确实不小,像是终于回了神,有些发懵地举着自己的两只手看,又要去看林休原的胳膊。
林休原连忙把胳膊藏在背后:“好啦,我都困了!”
他说着就脱了鞋上床去,有气无力地拉开红被子,扭头看他:“淮泱,你应该也在这边睡吧?”
不等对方回答,又红着脸低声说:“我不管了,你得在这边睡,不然太吓人了。”
床帐被拉了下去,外面的男人站着没动。
没人注意到男人周围疯狂涌动的黑色雾气,有两只蚊子刚一靠近,就立刻落到了地上,死了。
片刻后,一个脑袋从床帐里冒出来,男人周身的黑雾立马不见了。
林休原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衣裳,他说:“你怎么还不过来?”说的半点不害臊,还有些着急,“你快过来,你要是睡不着,我还能陪你说说话……”
随着一阵风,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外面那些蜡烛就一下全都熄了,身旁多了个影子,直直躺了下去。
屋子里一黑,林休原就只好缩进被窝,脑袋却往淮泱那边凑:“淮泱,你在吗?”
刚凑过去,胳膊肘就被捏住了。
“嗯。”
这是回答他。
林休原胳膊动不了,脑袋继续往那边探,他小小声说:“你真的不是土匪啊?”
虽然看不见,但林休原还是觉得自己被瞥了一下:“不是。”
“那为什么……”
“不记得了。”那声音很淡,似乎对此没有半点好奇和在意。
林休原皱眉,他在现实世界就是鬼,知道一部分鬼会遗忘生前的记忆,有的会全部忘掉,有的会忘掉一部分,淮泱应该是后者,不然不会一直强调自己不是土匪。
他翻了个身,胳膊依旧被对方紧紧抓着,本能地轻扯了下,扯不开,正打算不管了,淮泱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不是阴亲。”
这话没头没尾的,却让林休原的睡意去了大半,慢慢朝他挨过去:“你说什么?”
床边幽幽亮起一簇小小的红色烛光,男人又直直坐起来:“不是阴亲,我们有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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