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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送

明哲回到家觉得很饿，毕竟以前是读的贵族学校，里面的饭菜都很可口，现在的食堂都是大锅饭，实在让他吃得不太习惯。

肚子叫个不停，明哲去厨房拿出泡面煮，等他吃完又开始刷题，一直到凌晨才关灯睡觉。

明哲又进入到了那个熟悉的世界，到处是救护车和警车的汽笛声。

地上只剩下一堆红白色的东西，血水似乎多了些，混合着雨水把整片地都染红了，不等明哲凑上前去查看，一阵尖叫声吸引力他的注意。

远处一个女人慌忙跑向这里，似乎看到了这里的景象，在警戒线外瞬间跪在地上，抱着头尖叫，声声锐利，周围离得近的一些人开始捂住耳朵，满脸同情的看着她。

救护车的灯晃了她的眼睛，她这才恍然回神向那处望去，正好看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往车里送。

女人起身就往救护车方向冲，刚走两步因为腿软栽了下去，然后她就这样爬了几步，等有点力气又站起来然后再次摔倒，明哲看见女人的指甲里已经塞满了泥土，整个人癫狂狼狈，她的衣包里手机铃声持续未间断的响着。

明哲不忍，撇开头不看，好在没一会儿警察过来帮忙，因为女人实在没有力气，他们架着人半拖了过去。

担架上的人被白布遮得严严实实，女人一靠近就开始拼命挣扎，不小心间掀起了一点白布，她看见自己辛苦养大帅气可爱的儿子，如今只剩下半个脑袋血淋淋的躺在担架上。

“啊————”

明哲觉得自己从未听过这样的绝望的声音，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那也是第一次明哲觉得，原来人的声音是有颜色的。

女人尖叫过后晕了过去，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把人带上车，插上氧气瓶，开着车往医院赶去。

明哲一动，感觉自己身子在飘，跟着进了救护车。

女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围着一个中年男人和女孩，这次女人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明哲就看着女人他们一起去收集材料然后告上法院，但因为涉及人众多，又证据不足，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薛明清下葬以前，女人找来了一个有名气的入殓师，入殓师给他仔细收拾仪容，因为半个脑袋没有，就用布条一圈一圈缠绕出另一半脑袋的形状，从始至终，女人在旁边看着，面无表情。

后面是长长的一段空白时间，明哲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了震耳哭声，这才看清眼前，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尸体，似乎刚刚盖上白布，露出来的手腕上有几条很深很深的猩红刀口。

小女孩伏在女人尸体上痛哭，还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她让女人醒过来，她说大哥冲动去杀了人，杀了两个欺负哥哥的人，现在被警察带走了。

旁边站的中年男人唇色惨白，已经是满头白发，双手颤巍巍的fu摸着女人的头发。

一下...又一下...

后来女孩的大哥被判了死刑，中年男人带着女孩远走他乡，三年以后病逝。

女孩带着父亲的骨灰回来，和其他亲人葬在了一起，她fu摸着哥哥的墓碑一直道歉，说如果当初没被邵齐迷惑，她是可以帮自己哥哥的，家破人亡然后这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姑娘看起来像个中年妇女一样沧桑。

她终身未嫁人，在那片墓地成为了守墓人，陪了自己家人一辈子。

明哲似乎也在那个世界过了一辈子那样久，一直到闹钟的声音响起他才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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