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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屋内,越恒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沉着小脸看着桌上。
桌上摆着一盘切好的碎肉,被老毒物强行塞过来的蝎子两只螯夹着碎肉往嘴里送。
老酒鬼和老药童皆是一脸慈爱地看着它,越恒听到老药童心疼的声音。“可怜的小家伙,饿坏了吧。”
可怜的不该是我吗……越恒瘪瘪嘴。
“行了,别哭丧着脸。老毒物把大花送到老厨娘家里,让她给你炖鸡吃,等会儿你吃大花时,先吃几粒解毒药。”老酒鬼交代道。
“师父你不留下来吃饭吗?”越恒问。
老酒鬼摆摆手,出门。
“奇怪,师父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越恒对老药童说。老药童耸耸肩,低下头专心看着蝎子。
“你这么喜欢它,干脆我送给你好了。”越恒道。
老药童翻个白眼,冷笑,“我倒是想要,人家也得愿意跟我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老药童叹了口气,嫌弃的看眼越恒。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小雪有灵性,不会蜇你。”老药童从衣兜里掏出一瓶药放在桌上,“这里还有这么多解毒药,蜇了也不怕。”
越恒原本想移动的屁股僵硬片刻,哼哼着坐到桌子边。
盘子里的蝎子见到越恒,肉也不吃了,又举起螯前后晃动跳舞,这次还带上尾巴。
“吃吃吃,赶紧吃你的,别跳了。”越恒抱着手臂抬起下巴。
蝎子乖乖地往嘴里塞肉。
见状,越恒挑眉,还真挺有灵性。
老药童看了眼越恒,又看了眼盘子里的蝎子,突然觉得越恒仿佛话本里嫌弃糟糠之妻的坏男人,而这糟糠之妻还一心一意的对他好。
“不对,我们家小雪这么好看,哪里是糟糠。”老药童嘟囔道。
越恒捧着脸,看着盘子里的蝎子。“别说,这小东西白白的倒是不可怕。”盘子里的蝎子通体玉白,似上好羊脂玉雕成,只眼与尾尖火红,似指尖血。
“坏男人回头喽。”老药童嘟嘟。
“什么?”越恒没听清。
老药童摇摇头,拿着筷子将碎肉放到蝎子螯边。
“唉,既然你跟了我,就得随我叫。”越恒摸起一根筷子戳戳蝎子的尾巴,被老药童一筷子打开。
越恒也不在意,放下筷子认真道:“你是因为咬死我的鸡被老毒物送给我,我们之间有这个缘分。而我又姓越。”
“这么着。”越恒一拍手,眼睛亮起,“以后你就叫越小姬吧!”
“哎哟,你干嘛呼我脑袋?”越恒按住脑壳,不满地看向老药童。
老药童嘴角抽搐,又看他是个孩子,实在无法分说,只道:“你取得什么破名字!”
越恒有些苦恼,想了想确实越小姬不好听,便道:“那就把小去掉,以后你大名叫越姬,小名叫小鸡。这样总行了吧?”
老药童眼角跟着嘴角一起抽动,心下无奈。月季总比小鸡好听,何况这是越恒的蝎子,蝎子又喜欢他……
老药童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老毒物把蝎子小雪——现在改叫越姬的事情在村里不胫而走,大家投喂越恒时,顺便还会带些碎肉送与越姬,越恒因此见识到越姬在村中的人,啊不,蝎气。
“很好。”老书生道。他放下越恒的作业纸,微微一笑。
偷偷打哈欠的越恒连忙立正站好,眼角掉下的泪滴子落在越姬尾巴尖。越姬正拽着越恒头发荡秋千,发现水滴落在身上的连忙举着尾巴钻进越恒衣服里。
越姬:蹭蹭,干干!
“这么困?”老书生问。
越恒手指挠挠脖子,郁闷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还得冬眠,尤其周公舍不得我,非得拉我跟他下棋。”
老书生漂亮的眼睛温柔地看着越恒,刚刚到山村还没人小腿高的孩子如今已与桌子齐平,眉眼如画招人疼,就是黑了不少。
他眉眼弯弯,揉揉越恒脑袋,“那你俩谁输谁赢?”
越恒点点头,“我没输过。”
老书生挑眉,只听他道:“他没赢过。”
“我们一致认为,还是睡觉更舒服。”越恒一本正经。
“呵,你呀。”老书生无奈摇头,看了眼日头,准备叫他回去,忽而想到一事。
“你的酒缸擦得如何?”
越恒撇嘴,“擦了一年了,根本擦不干净。酒林不知何时住进来一群鸟,天天下肥,我前脚擦干净的酒缸后脚给我画上。”
“还有那虫啊灰尘啊,就是看我擦得太干净了,非得亲亲才开心。”越恒郁闷道。
老书生掐掐手指,道:“如此说来,是一层未擦完?”
越恒舔舔嘴唇,背着手对老书生笑。
“可不行呀,你要擦快一些呀。”老书生摸摸他头,低声勉励,“不要老想着玩,去吧。”
“老书生再见!”越恒眼一亮,“嗖”地跑出门去。
木门“刚啷刚啷”,明暗的光落在老书生脸上。老书生低头,将越恒作业纸夹进书里。
“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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