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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恒老老实实遵从盛九月“不要说话”所求,于是他背着手哼着小曲跟在盛九月身后往金玉满楼走。
笑话,哼小曲是说话吗?
魔教中人在城中闹事,长洲城家家闭门闭窗,熄火吹烛,只有月光照在脚下。
黑暗的石板路上传来两人脚步的“沙沙”声,以及角落里老鼠“窸窸窣窣”声。
长街望不到头,两旁屋舍黑漆漆一片,窗户上贴着白花花的床上,被月光一照极其苍白,像人或者非人的眼白。
那白色藏在黑暗中,藏在树影里。张牙舞爪的树被风一吹,那“哗啦啦”声音配合着摇晃的白……
越恒正眯着眼哼曲,就见前面那人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整个人缩在他影子里,一动不动。
“嗯?”越恒探过头去,瞅着盛九月好看的侧脸,问:“你~怎~么~不~走~了~”
他用不知哪里学来的曲调唱,“踩~人~影~子~不~好~的~哟~”
越恒笑眯眯,还特意走到前面,脸看着他倒着走路,嘴里也不闲着,“走~哇~。”
“我~没~有~说~话~哟~唱~歌~可~不~是~说~话~哟~”
盛九月脑门冒出大大的井字,萦绕在心头的那点害怕烟消云散,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问题——这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没被打死的?
老天爷是因为这个人的嘴才给他这身功夫的吗?
他又看了眼越恒,一阵气闷。若是在跟越恒相处一段时间,不需要黑衣人追杀,他怕是会被越恒气死!
越恒脑门往外冒音符,他越哼越开心,还伸出手对着盛九月招招,“我~牵~你~哇~”
盛九月冷笑一声,咬着牙红着眼眶大步流星,从越恒身边走过,头也不回。
“哼!”
登徒子!
粉色的衣角从越恒指尖飘过。越恒弯弯眼,跟着转身,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给盛九月哼了两句“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
盛九月心道本教主弱冠之龄,若是走路滑倒,岂不是笑掉他人大牙!他心中有火,走路带风,越恒不得不加紧脚步跟紧他。
两人极速前进,不多时来到金玉满楼外。
白日繁华热闹的金玉满楼此时只剩下灰扑扑的木架,木头灰尘水渍散落一地,投宿的人或是破口大骂要个说法,或是哭嚎阵阵自己这么倒霉一身家财尽丧火海。
金玉满楼的掌柜出来说会照价赔偿,这些人心里才算踏实,改为一起骂放火之徒。除了无辜被牵连的人,金玉满楼外还站着官差和穿着同样衣服的一群人。
越恒看去,见那些人无论男女,都是一身暗红外衫,眉眼皆严肃,举止正经。
“那些人是红炉庄的弟子,为首的是红炉庄的大小姐王袖。”盛九月跟越恒说。
越恒才把伸的长长的脑袋缩回来,对着盛九月一笑,“你~知~道~的~好~多~哟~”
他竟然还在唱!还在哟!
盛九月握住拳头,告诉自己冷静你打不过他,“好好说话!”
金玉满楼外到处燃着火把,两人就站在门后,门上一左一右点着火烛。盛九月蹙着眉,烦闷地看着越恒,纤长的眉下,漂亮的眼角微微下垂,显得很不开心。
金色的烛光招招摇摇,落在他眼睛中,澄澈瞳孔中便蒙上一层淡淡金色,像日出时灿金色的霞光落在山顶雪上一般。
越恒有一瞬间迷了眼。
“嗯?”盛九月催促。
“好~的~哟~”越恒下意识说。
盛九月:“……”
你到底哟什么哟!盛九月被他气死了,此时也不顾他武功强不强,抱着胳膊转过身去,冷哼一声。
越恒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轻笑,说:“错了错了,我好好说话。”
然而盛九月现在不太想理他。
是时金玉满楼里有人大喊:“你们马厩里怎么藏着个人!”
越恒:“哎哟,我给忘了!”
官差把老头扶起来,气道:“你们金玉满楼颇有名声,如何让这么个老人睡在马厩里!”
“冤枉啊!”白日招待越恒的小二跳出来,着急道,“白天他是跟一个年轻男子一起来店里住店,就给了十个铜板,说要住马厩!跟我们金玉满楼没关系啊!”
“是啊是啊,我们白天都听到了。”散落在一边的客人们纷纷点头,都对白天的“马厩两位里面请”印象深刻。
官差没想到真有人投宿投在马厩里,叹了口气,问王天机:“大爷,您儿子呢?”
他看着王天机这个年纪,料想那年轻男子应是他孩子。
王天机没睡醒被人从稻草窝里拽出来,双眼迷离,怀里还抱着他的宝贝鸟,“啊”了声,捧起鸟来便是:“啊~我的宝贝~我的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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