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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阙瞥了一眼将小脑袋栽进瓷碗里吧唧嘴舔羊乳的百岁,他弯腰,拿开尤玉玑手里的银匙,细脆的一声轻响将其放进羊乳里。再将这碗羊乳拿到寝屋另一侧的方桌上,百岁赶忙跑过去,扒拉着裹紫纱的绣凳跳上桌子,继续埋头舔吃羊乳。
尤玉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司阙,看着他做完做些,又朝她走过来。
她仍旧斜倚在美人榻上,没有别的动作。瞧上去慵懒闲适,又淡然。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到底是有几分紧张的。
司阙侧身坐在美人榻的外边。他握住尤玉玑的脚踝,放在掌中,轻柔的紫纱裙料慢慢下滑,将整只纤皙的足背彻底露出来。
尤玉玑下意识地往回缩,司阙本就未束缚,她轻易将脚收回来,整只雪足重新藏进层层叠叠的紫色裙摆中。
司阙望着空了的手掌,目光上移望向尤玉玑,慢慢笑起来:“姐姐,你要习惯。”
——这才,哪到哪儿啊。
望着司阙噙笑的漆眸,尤玉玑轻轻咬了下唇,亦怪起自己的举动,可刚刚缩回脚的动作完全是本能。
寝屋里炭火烧得很暖,使尤玉玑即使初冬时节,穿着轻薄的紫纱裙。宽松的紫纱温柔裹着她。尤玉玑坐起身。她的手随意搭在腿上,柔软的轻纱袖堆着,露出一小节皓白的腕子。
沐浴前,她饮了一点红梅酒,眼下沁了一抹浅红。她望向司阙:“你……考虑好了?”
话一出口,尤玉玑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她分明已经知道了答案。
司阙探手,轻扯尤玉玑的纱袖,将她露在外面的皓腕遮了。他抬起眼睛对尤玉玑笑。
“姐姐。”他唤一声,再一声,“姐姐,明日不要再听戏了好不好?”
尤玉玑旎唇微张,转而抿出一抹温柔的笑来。
她说:“好,我只听你的琴。”
恰如春寒料峭时,一捧沁香的温水浇在心头。司阙却垂下了眼睛,说:“姐姐,我不是久寿之人。”
尤玉玑对司阙这话微微惊讶。
诚然,她只想要一个孩子,并不想和孩子的父亲有什么瓜葛。可是此时此刻,她望着垂目的司阙,尝试着让自己设身处地去体会他的感受、他的顾虑。
过了一会儿,尤玉玑才再开口:“等孩子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有一个很优秀的父亲。”
司阙忽然就笑了。他重新抬起眼睛,乖静地望着尤玉玑:“姐姐,再等我几日。”
尤玉玑微怔。
难道他还要考虑吗?是她为难他了?尤玉玑眉心轻蹙,心里生出几分别样的低落情绪。
“我需要先停药。”
尤玉玑双眸微微睁大些,惊讶地望着司阙。
是了,他身体不好每日都要服用很多药。是他服用的药物会对胎儿有影响,所以需要暂时停药一段时日?
尤玉玑身子往前挪,离得司阙更近些,紧张地问:“那你停了药,对你的身体可有损?”
一双细眉拢皱,勾勒着一抹郁色的忧虑。
“姐姐在担心我。”司阙轻声,语调也缓慢,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尤玉玑轻轻颔首,并不隐瞒:“我总不能为一己之私,害了你。”
司阙没有解释,而是说:“姐姐再等我六日。只要六日就好。”
尤玉玑蹙着眉,仍旧盯着司阙的眼睛。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见她如此神情,司阙才不得不解释一句:“只是短暂的停药一段时日,没什么关系。”
尤玉玑缓慢地点了下头,心中还在担忧着司阙的身体。她走了神,不知司阙在靠近。她回神时,司阙已经离得那样近。
尤玉玑旖唇微抿,眼睁睁看着司阙越来越近。
司阙凑到尤玉玑耳边,低声:“姐姐,六日后我再来找姐姐。”
尤玉玑的微红的双颊忽地色泽再深一抹,她垂下眼睛胡乱地点了点头。
司阙拿起美人榻里侧的棉毯搭在尤玉玑的身上,慢条斯理地扯理着棉毯为她盖好,然后起身离去。
尤玉玑保持着司阙离开时的姿势,安静地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她看着司阙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又转身大步朝她走来。
“怎么啦?”尤玉玑柔声询问。
司阙不言,重新在美人榻外边侧身而坐。
正当尤玉玑疑惑不解时,司阙再次握住了尤玉玑的脚腕。尤玉玑微怔了一息,这一次,她没动。
她别开眼,不去看司阙。
因为不去看,似乎感官变得更清晰。纵使她想转移注意力也不行,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司阙在如何把玩她的脚。他一下又一下的轻抚,无比清晰地传到心头。
这世间许多人怕痒,尤其是足心碰不得,最易痒。而尤玉玑却是天生不知痒的人。可是这一刻,她足心不知痒,心头却是簌簌落了一地的绒羽。
时间缓缓地流,两刻钟后,百岁早已将碗里的羊乳舔了个干净。吃饱了就想睡,它跳下绣凳,再次爬上美人榻去尤玉玑怀里寻舒服的睡觉窝。它站在尤玉玑身前,前面两只小爪子抓着尤玉玑的衣襟往上爬。尤玉玑松散的交领衣襟一下子被它抓开,露出大片深紫色的心衣来。尤玉玑手忙脚乱地将万岁推开,又匆忙地整理着散开的衣领。
忽地,脚踝上传来一道异样的柔软。
尤玉玑惊住,愕然抬眸望向司阙。
司阙俯身,去吻尤玉玑左脚脚踝上那颗小小的红痣。
——这粒妖气横生的蛊,他吃了。
尤玉玑心头怦怦跳着。
平生不知何为痒的人,一朝解其滋味。她别开脸,半藏了红透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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