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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玑步履焦急地找到陈安之时,他正和崔凌坐在一起说话。牵扯到后宅的事情,不方便说给崔凌,尤玉玑让望山传了个话。
陈安之回头,望向立在不远处游廊里的尤玉玑。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雪,今晨远山彻底被雪色吞没。漆红的游廊被雪擦洗过,变得异常鲜艳。刚刚陈安之还夸了一句好颜色。可如今尤玉玑站在游廊里,那抹鲜艳的漆红都变得黯淡下去。
陈安之回过神来,有些不高兴她的明艳和自己的走神。他与崔凌说了一声,起身朝尤玉玑走过去。
“何事能让你主动来找我?”
“今晨莹莹回家看望母亲的路上被山匪掳走了!”尤玉玑蹙着眉,语气里带着焦急。越是到了年底,越是匪寇猖狂的时候。林莹莹被山匪掳走,轻则失了名声,重则失了性命。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她怎么又回家了?”陈安之不悦,“老实待在府里不就不会出事了?”
尤玉玑心中瞬间生出一丝恼怒来。可林莹莹毕竟是陈安之的小妾,她不得不缓了口气,解释:“她母亲病得厉害,所以才会时常回去陪伴母亲。”
陈安之“哦”了一声。
尤玉玑压下急迫,道:“还请世子立刻派人去找。”
“望山!”陈安之招呼了望山吩咐,“找几个家丁悄悄去找。”
尤玉玑蹙眉问:“只派几个家丁悄悄去找?”
“不然大张旗鼓去找,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陈安之望一眼不远处的崔凌,“好了,家里还有客。一个小妾而已,我得过去了。”
说完,他已抬步往前去,回到崔凌身边。
“表兄,可是有什么急事?”崔凌询问。
“小事而已……”
尤玉玑长长舒了口气,心里明白陈安之并不将林莹莹放在心上。当日不过是他酒后一时糊涂,在大婚之日将翠玉和林莹莹召进府。事后,他为了名声才将这两个人留下。
尤玉玑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询问身边一个家仆当时的情况。她琢磨了一会儿,知道陈安之这边恐怕靠不上,立刻让侍女喊来枕絮。
“去找卓文,让他派人往博雅堂跑一趟。傅雪松曾经见过林姨娘,让他多画几幅林姨娘的画像,然后送去万顺堂,让苏管事派手下所有人去找。”
万顺堂是一家镖局。尤家生意涉及略广,苏管事主管着尤家的几家镖局。镖局走南闯北,去找林莹莹会更快些。
“好!”枕絮重重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尤玉玑又叫住她。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枕絮询问。
尤玉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若是找到那群劫匪,不管人现在是不是伤了,只要活着就得救回来。性命重于一切。”
枕絮点头,快步去办。
尤玉玑眉心紧锁。
她担心劫匪原本不知林莹莹身份劫财劫色,如今知道了她是晋南王府的人,反倒因为动了人而要灭口。
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尤玉玑微微仰起脸,望着发白的天幕。林莹莹向来嘴甜机灵,她盼着林莹莹这次也能机灵地逢凶化吉。
只要人回来就好。
暖阁里,华容公主懒洋洋地靠在软塌一头,吃着侍女递上来的剥好葡萄,随口问:“是丢了个小妾?”
“是。”她身边的嬷嬷禀话,“是安世子的一个小妾在回家的路上被山匪掳了。瞧着是个不怎么受宠的小妾,王府也没打算认真去找。反倒是世子妃很急迫地令人回娘家搬人。”
另一个嬷嬷笑着说:“这位世子妃也是有趣。和安世子不和就算了,还和安世子的几个小妾亲如姐妹了。”
华容公主冷哼了一声。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立刻不再多言。
华容公主推开侍女递葡萄的手,烦躁地说:“天子脚下山匪横行,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公主所言甚是。”两个嬷嬷肃容齐声。
“本宫最厌这群目无王法的山匪!”华容公主勃然大怒,拂了桌上的葡萄。
华容公主盛怒之下,满屋的侍者立刻跪地,齐齐噤声。
良久之后,华容公主缓缓闭上眼睛,疲惫地说:“准备车马回驸马府。”
“是。”跪地的嬷嬷赶忙起身出去吩咐。
满屋跪地的侍女个个低着头,谁都不会看见向来嚣张跋扈的华容公主此时红了眼角。
当年若不是遇到劫财掳人的山匪,她的女儿也不会……
华容公主一声长叹。
她是陛下唯一的女儿,大陈唯一的公主。她这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太子在她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
可是这有什么用?
她是个失败的母亲。
·
转眼过去五日,尤玉玑派出去的人毫无消息。林莹莹就这样消失了,连着那些劫走她的土匪,一并不再有任何消息。
五日没有消息,所有人口中不说,心里都觉得林莹莹恐怕凶多吉少。
尤玉玑的花厅忽然一下子冷清下来。
翠玉闷闷不乐地坐在炭火盆旁,望着火苗发呆。
春杏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频繁望向她。翠玉肩上披着的衣服向下滑去些,她却浑然不知。春杏帮她拉了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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