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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弥漫着皮革被蹂。躏后难以言说的气味儿。
“对, 打个结,别让它溢出来。太多了。”方幸珝吃饱喝足,懒洋洋地瞧着岳辰笨手笨脚地清理现场, 还不时给他提点意见。
岳辰大窘,嘴唇抿得紧紧, 心想还好这夜够深, 不然还不知他现在这张足可煎鸡蛋的红脸要被她取笑多久。
却不想, 眨眼间她便探手过来贴他的脸颊。
“这么烫呢?”她乐不可支:“刚才不是很勇么, 现在怎么害羞了?”
“……”
岳辰泄气地低呼, 三两下把皱不拉几的纸巾团做一堆丢进垃圾盒里去,而后强行挤到方幸珝背后,破罐破摔般压着她一起躺倒。整个后排让两人给睡得紧巴巴的, 方幸珝双腿叠在岳辰腿间,四只脚丫悬空顶着车门。
他由背后抱紧她的腰肢, 口鼻埋在她颈间, 每一次呼吸都似叹息。
纤长的食指戳到他额头上点点, 她说:“年纪轻轻,别老叹气。”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他在她耳根处喷气, 她躲了躲,笑道:“问吧。”
他静了一会儿, 似有顾虑。方幸珝又戳戳他:“想问就直接问,不要吞吞吐吐。”
“嗯。”他低声道,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和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了。”
方幸珝没有马上回答, 老实说,这么久以来,她并没有复盘过这件事。
罗吉吉评价她是一个很硬的人。过去经历过的事情, 全部停留在她的表皮,时间线过去了,这层皮就会自然而然变成一层废壳,她蜕去这层壳,过去便从此离开她的身体,离开她的生命。和陶文聪的那段感情也是这样。可如今面临这个问题,她竟一时不能给出一个具体的原因。因为她和他的母亲不和?因为他忘记了她的生日?因为他先吃了窝边草?还是因为她报复性地睡了他的朋友?
“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太傲慢了。”终于,她这样回答。
岳辰不解:“什么?”
方幸珝尝试跳出自己原来的视角,理智地解释道:“从前我想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按部就班地结婚、组建自己的家庭,就像大多数人一样。但是我不知道,经营一段关系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里面有太多的琐碎和麻烦,我不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处理我们之间的麻烦,他也一样。”
“所以,现在我暂时不想再经历这些。”她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嗯……知道了。”岳辰闷声应道。他暗自思忖,绝对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很麻烦。
方幸珝欣赏他的知情识趣,满意地摸摸他脑袋:“我希望我们之间是自由并且享受的。如果下次,我想剥你的裤子……”她的手下滑至某处,他被蹭得抖了抖。她笑道:“你不愿意的话,就理直气壮地拒绝我,我不会因此对你有任何不满。”
他按住她要离开的手,呼吸沉沉:“但我就是愿意啊。”
方幸珝低笑,摸得称心如意:“这样吧,你可以向我提一个具体的要求。”
岳辰不自觉动了动腰,不答反问:“你刚才觉得……”他的声音压低成小小声的气音,“舒服吗?”
她被他的羞窘逗乐:“不然我为什么让你提要求?这可是奖励。”
他于是说:“那你下次想剥人裤子的时候就来找我,别去找别人。”
方幸珝:“?”
这小子,真是步步为营。方幸珝没好气地拍了拍他脑袋:“口气挺大。要是耽误了学习,影响了高考,我可是要看不起你的。”
他笃定地说:“如果那样,我会先看不起自己。”
闻言,方幸珝忍不住转过身子,双手捏他脸颊:“这么能耐呢?”
小屁孩,怎么长得这么帅?脸蛋这么软,眼睛这么亮。
他不语,在细细瞧着她,心底也在问自己,你有什么能耐,足以抓紧她呢?
只身如浮萍,随波逐流,别无长物。
她平躺着,已被天窗之外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目光很远。
“好多星星啊,好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星星了。”
他下意识随着她远眺。
夏城的水系四通八达,山湖相依,从旧城中心驶出十来分钟,就是这个钓场,水库背靠他们所停留的这座小山丘。与此相隔一条公路的对面,便是大面积的湖区生态风景区,湿地、山林等风貌不一而足,暗色之下都化作茫茫一片。远望过去,镶嵌于夜幕中的每一粒星星都为山、水、草、木所托举。
“山岳,星辰。”她兀自低喃。
他呼吸一屏,再看向她眼眸,世上哪里还有其他星斗?
什么都可以吧。十八岁的岳辰想。如果能永远在她身边,能满足她所想所需,要他给出什么都可以。
他抱她抱得更紧了。方幸珝回望他,也静默片刻,心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色有多么动人。
她抚着他的侧脸,拇指轻轻划过他那润泽得几乎没有纹路的嘴唇。
他的焦渴一触即燃。她的手被他略显急切地捉住,他让她以舌尖品尝手指抚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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