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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时

楚幼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手腕突然被扯动，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太子殿下在他眼前笑的温和又好看：“困了？”

“唔。”楚幼清揉了揉眼：“有点，你的奏折批好了吗？”

“嗯，看完了。”沈夺川俯下身捏了捏他的耳垂：“明日该是休沐了，殿下带你去云上院休息，如何？”

楚幼清撇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是你休息，不是我。”

沈夺川抿着唇轻笑一声：“好了，你累的话，就不欺负你，真的只是去放松的。”

楚幼清想起来确实很久没去云上院了。

他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也好。”

“乖。”沈夺川在他唇上亲了亲，弯腰将他抱起来。

楚幼清一时不备，踢着腿急道：“你做什么？外面还有人呢！”

“怕什么，你不是累了么？殿下抱你回去休息。”沈夺川脸皮程度一向很厚，他唇角上挑，心情愉悦的抱着楚幼清往前走。

楚幼清红着脸，从沈夺川怀里抬起头偷偷打量四周的人。

江德安垂着头跟在后面，看不清表情。

但让楚幼清脊背发凉的一幕出现了——

路过他们身边的宫人都没有脸！

他们面部一片模糊，看不清五官，所有的衣着和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连头发丝弯曲的程度都分毫不差，就像将一个人无限复制粘贴。

他自穿越以来，一直被沈夺川锁在宫里，除了见得到江德安之外，其他人都见不到。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除了沈夺川和江德安以外的人。

结果却令他不寒而栗。

沈夺川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的僵硬，低下头问他：“子浊？怎么了？”

“那些人。”楚幼清声音很轻：“那些人为什么没有脸？”

沈夺川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里站着一个无脸的宫女，他突然裂开嘴笑了一声：“你不喜欢她吗？”

楚幼清抓紧他的衣服：“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

“过来。”沈夺川朝那宫女招了招手。

那个宫女直挺挺的走了上来，她浑身都在颤抖，看上去似乎很害怕，但楚幼清一点也感知不到她的恐惧。

沈夺川将楚幼清放下来，伸出手抬起那宫女的脸左右看了看：“确实长得不好。”

楚幼清皱了皱眉头，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或许是他自己出了问题，但这样说一个女孩子总归不好，他张了张嘴：“不是，我并不是这个……”

清脆的咔嚓声打断了楚幼清的解释。

那宫女脖子一歪，身子便瘫软在地上，楚幼清震惊的抬头看向沈夺川。

“江德安。”沈夺川风轻云淡的招了招手：“过来收拾一下。”

“是，殿下。”江德安似乎见怪不怪，几个招呼了几个没有脸的小太监把那宫女的尸身抬了下去。

“你做什么？！”楚幼清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你……你不是沈夺川……你是谁？”

“你怎么了？”沈夺川擦干净手，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不是你说的不喜欢她吗？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楚幼清心跳的很快，他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他捂着头，蹲在地上。

不对……不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对，沈夺川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明明……在慢慢变好了……

沈夺川走过来，捏起他的下巴，吻了吻他的唇：“乖，别闹脾气。”

楚幼清咽了咽唾沫，勉强镇定下来。

他好像一个如梦方醒的人，之前被沈夺川又重新活过来的，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眼里只有鲜活的沈夺川。

可当他冷静下来，好好的了解四周之后，他发现这一切都非常奇怪。

包括沈夺川。

比如，一旦他说要解开锁链，就好像触及到了沈夺川的逆鳞，这个点就像是一个开关，而沈夺川是响应这个开关的机器。

是的，机器。

一个一丝不苟的执行固定程序，冰冷的，被操纵的纸片人。

楚幼清突然间便恍然大悟。

如果他没有穿书的话，沈夺川本来就是纸片人，包括这里的一切。

他们是没有感情的，只存活在他笔下。

就像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在他笔下随意被涂抹的一张白纸。

而那些没有脸的“人”，就是书里连名字都没有龙套或者炮灰，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关心他们长什么样子，作者根本不会描写他们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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