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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医院病房。

刚才是噩梦，是噩梦……

燕思林的思绪浮浮沉沉，意识逐渐恢复清明，感受着嗓子撕裂般的干疼，探过身，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水杯胡乱灌了几口凉水。

看到爸爸睡在病床斜对角的沙发床上，毛毯一角倾落在地，燕思林当即下了床，脚步虚软地走上前将毯子为爸爸掖好，又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腿上。

也许是白天太累的缘故，男人睡得很沉，几乎连翻身也没有。

做完这一切，燕思林茫然地愣在了原地，不知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了，梦里的景象模模糊糊地在脑海里闪现，他再无睡意。

走廊上的灯亮着，虽是明晃晃的白光，仍恍惚有种温暖的错觉。

燕思林稳住头重脚轻的身体，开始向门外走去，他想透透气。

护士站悬挂的电子钟显示此刻03:09，走廊上一片静寂，只有少数几个病房还亮着灯。

燕思林极度昏沉又极度清醒，沿着走廊走了一圈后，恰好来到隔壁病房，靠近门口的那张床位恰恰属于白天苏容与帮助过的那个男人。

男人此时没有戴毛线帽，燕思林一眼便看到他光秃秃的头。此刻他弯腰撑坐在床边，昏天暗地往外呕吐着，眼睛因为用.力而凸起，眼尾挣得通红，脸色却白得吓人。

白天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应当是他的妻子，正一边端着痰盂一边拍抚着他的背，语气又急又心疼。

“不是说化疗能治病吗，为什么让人这么遭罪，我明天问问医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

燕思林心中一阵没由来的清寂。回到病房，将自己整个儿缩进被子里，努力回想着苏容与在手心弹过的旋律，用指尖去描摹记忆中那些落点。

一次，一次，一次……

章54 灯芯草

凌晨六点燕思林才恍恍惚惚地睡去。

两小时后，医生例行早会查房，燕思林醒来回了些话。

护士跟着给他抽了血，胳膊扎上点滴，他的意识又陷入了混沌之中。

等再次醒来，似乎快到中午了，房间里满是被阳光映透的明亮。

燕思林觉得晃眼，已经忘了打着点滴的事，迷迷糊糊地想抬起手挡一挡，手臂却不期然地被另一只手捉住。

温热而有力。

“……苏容与？”

燕思林一下清醒了不少。

“小心跑针。”

苏容与温声笑了笑，将那只几乎没什么力气的手妥帖地放平，“口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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