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来碗八宝粥吗

陆繁星又开始做梦了，梦境的内容从她死亡的瞬间，一直提前到被洪水冲翻时，再提前到开始下暴雨，做的梦越来越长，给她带来的恐惧也越来越大。

上天的任何馈赠都要付出代价，陆繁星想，没关系，噩梦做着做着自己也就习惯了。

......

外头阳光正刺眼，陆繁星坐在前往无极山的大巴车上，车内都是和自己同行的人。大部分都是画家和设计师，一起结伴来山里找素材与灵感。

“大家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熟悉后就放松了。”领头的男人说。

“好。”

坐在前排的红衣服女人率先站起，微微侧身面对着车里一行人，身材高挑，笑容得体，声音满是自信。

“我来自S市，是做设计的，M大毕业，拿过第十一届国际设计……”她嗓音洪亮，还没等说完，只是听见“M大”的字眼后，大巴车上就已经沸腾了。

似乎早已预料到众人会是这个反应，她等待着人们逐渐安静下来，才继续说：“我叫殷悦。”

艺术家们向往浪漫与个性，这样的女人无疑是一道炫目的光。

只有陆繁星插着蓝牙耳机，望着窗外细细欣赏风景，她看见窗外的云一大块一大块，比S市的要白得多，肉眼可见地跟着风飘荡。随着它们变换，陆繁星甚至能沿着它们的轮廓作出一张不简单的画。

所以只有她在安安静静地听着音乐拍照片，像一名普普通通的游客。甚至没有听见大家都在嚷嚷些什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陆繁星才取下耳机，尴尬地笑了两声。

“自我介绍。”殷悦站在前排看着她，强势而简洁地提醒。

她知道这个朴素的妹子没什么履历，自己常年留学国外也没在各大杂志上见过她的照片，所以当时殷悦自我介绍时她没有反应，很正常。殷悦只求她赶快介绍完自己，换下一个。

“我叫陆繁星，大陆的陆，天上的繁星的繁星。”陆繁星又攥起了衣角，开始局促不安，“毕业于A大。”

旁人没什么反应，甚至有人在低头玩手机，陆繁星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啊，还有，就得过什么奖项要说一下。大家都互相了解一下创作风格。”殷悦“好心”提醒。

她在等着陆繁星说没有，然后她再给这场谈话中留几分钟空白，把尴尬拉到极致。也给没见识的青涩女孩长长见识，学会为前辈鼓掌。

“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作品。”陆繁星尴尬地笑笑，“不过我很会画白玫瑰，也欢迎大家来约稿。”

“白玫瑰？是前几年和贺川异曲同工的那朵白玫瑰吗？”旁边的黄头发小姑娘率先反应过来，引得其他人抬起头。

“哦哟，那可不是普通的白玫瑰，那朵《白玫瑰》是要加书名号的！”前排有个留着板寸的金链子大哥调侃道。

殷悦笑了，问：“拿这么大的奖了还在接非商稿吗？”

陆繁星沉默了。

是呀，要赚外快，要买车，买很多贺川喜欢的东西。

也有S市的几家企业向自己抛出橄榄枝。但以自己并不算好的性格，没有朋友的照料，可能也混不下去，再说，工作忙碌也是不信任贺川的能力的表现。

这些都是贺川曾经告诉她的，陆繁星想想也对，还不如在家老老实实地待着，把我们的小家给布置好。

她其实也担心会有人买她的画后去参赛去得奖，况且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受益人赚得盆钵体满，可自己甚至忙到没有时间看新闻，更别提有时间维权了。

糟糕的是，她在自己小小的、平时根本没人看过的微博里发过这张图的草稿，并且打上了自己的水印，被骂了很多天的抄袭狗，网友让她从此封笔道歉。

那段时间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流眼泪，贺川看见了会不耐烦，以为是自己回家的频率太少，搞得陆繁星矫情。

最后陆繁星实在受不了了，在网络上贴出了卖画的证据，又是一场在网络上的吃瓜群众的大战，一直等到获奖画手微博公开发了致歉信，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虽然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让她对社交留下了更深的创伤。

那封致歉信在半年后的获奖画手的主页也不见了踪影。

“在接。”陆繁星因为能宣传而笑了起来，“不是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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