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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邵知寒醒来时身上伤痛已经退了大半。他勾了下指尖,神经末梢也反应正常,两只手都握着东西。
右手打开是一朵有点发干的草花,左手是齐晚牵着他的手。
邵知寒看着白色的房顶有些恍惚,被砸断脊梁的那一刻他没想过还有回来的机会。
他真的见到了向暖,也真的重新回到齐晚身边。
齐晚好生生地趴在床边,脑袋埋在臂弯里,邵知寒看着那乱糟糟的发旋只觉得可爱,像吐泡泡的小金鱼。
像是感觉到被注视,齐晚忽然睁开眼抬头,直直撞进了邵知寒的一双眼睛。
齐晚梦游一样使劲揉揉眼,不确定地重复一遍:“你醒了。”
邵知寒被齐晚呆呆的样子逗笑,指尖挑了下他手心:“嗯,醒了,不是诈尸。”
“有哪不舒服吗,我叫医生过来。”齐晚立刻起身去喊人,被邵知寒一手抓住。
“有,”邵知寒目光始终粘着齐晚,哑着嗓子说,“你别走。”
“我不走,你哪不舒服。”齐晚担心地扫视着邵知寒,总带着笑的小脸拧成了脱水的鸡蛋花。
邵知寒轻轻捏了下齐晚手心说:“嘴干。”
看到齐晚立刻拧开水杯,邵知寒又皱眉说:“喝不下去。”
齐晚想起来以前自己刚做完手术不能进食,妈妈就是拿一根棉签在他嘴唇上抿水,他也学着给棉签蘸上水。
邵知寒还是把头偏开,像含着委屈说:“不喜欢棉签。”
齐晚捧着邵知寒好声好气问:“那你想要什么。”
邵知寒恃病而骄嘴角翘起一点,目光慢慢落在齐晚漂亮的唇珠上。
那渴求的眼神不加掩饰,反应过来后齐晚被看得耳根慢慢变红,他小声说:“在医院,别闹。”
邵知寒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不依不饶地看着齐晚,温柔又固执,像半夜守着昙花非叫人快点开的家伙。
齐晚拗不过,快速俯下身在邵知寒唇角啄了一下,想要后退时却被按住了腰。
“不够。”
邵知寒硬挺的线条近在咫尺,嘴唇却是软的,昏着时齐晚好多次用指尖描摹过又不敢触碰。
心跳渐渐加快,齐晚也像被传染觉得嗓间干渴。邵知寒不醒的时候他一分钟能求三百次,一醒过来就这么欺负人,真还不如躺着老实。
齐晚不敢贸然推开,怕碰到邵知寒的伤口,只能轻轻柔柔地贴上那双磨人的唇。
很温,很热,还会说话挤兑他。眼睛突然很酸,齐晚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
如果邵知寒为了救他而离开……每次一想到这个念头,齐晚心脏就痛得碾成一团。
邵知寒比以往任何一次吻都要温柔,他一下一下碰着齐晚的唇,像一下一下敲着心上人的门,告诉他,宝贝,我回来了,不走了。
邵知寒吻齐晚的唇,吻他的脸颊,又滑去眼角吻掉一颗苦珍珠,他温声哄着:“好了,乖。”
一声安慰抚得齐晚心头更酸,从雪崩开始到邵知寒醒来,所有的委屈和后怕都涌上来,他只想抱着邵知寒大哭一场,可天不遂他愿。
“啊呀呀呀。”门突然被推开又被赶紧关上,停了一秒后咚咚咚的骚气敲门声响起来。
齐晚的委屈瞬间给憋回去,他嗖一下绷着身子坐上床边的小马扎,邵知寒有气无力地喊:“进。”
何文逸捂着眼睛进来,后边跟着林露,他阴阳怪气说:“邵影帝恢复不错哈,下次去找阎王他老人家下棋帮忙问问我爷爷过得咋样哈。”
“不会说话你闭嘴!”林露猛掐何文逸一下又关心问,“知寒,有没有哪难受的?”
何文逸揉着胳膊说:“能有啥难受啊,刚才医生不还说是医学奇迹吗。”
林露感慨:“醒了就好,出了那么多血吓死人了,骨骼和内脏竟然都没事,一开始医生说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
“这都是命数,”何文逸神神叨叨说,“付出多少,得到多少,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齐晚眨一下眼,命数,他还没有感觉到自己能量的流失,也许是现在还没有开始。
“小强?”齐晚在脑海中呼叫系统。
飞机上他一心都牵在邵知寒身上,系统说的话只模糊记了个大概。
小强当时好像在和他道谢:“齐晚,谢谢你十八年前成为我的朋友。”
“没关系不客气。”齐晚胡乱应着。
小强接着自言自语:“十八年前刚和你绑定的时候,我真是烦你烦得要死。你就跟个木头一样,不会说不会笑,只知道训练。”
“就算真的都通关了又能怎样,能回去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还不是要被困在这里。”
“后来有一天,你突然说谢谢我。哎呦搞笑的,那些绑定后被我们折腾的人哪个会来谢我门。”
“我就那次心一软跟你多聊几句,你竟然就赖上了,早上起床跟我问好,晚上睡觉前还要跟我叨叨几句。”
“最搞笑的是,你竟然问我喜欢这份工作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连实体形态都没有。在你们的世界,我们大概类似于……代码?反正不是活物。”
小强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一会儿跟齐晚说的话甚至要比过去一年的还要多。
小强沉默一会儿说:“你的能力可能退化,也可能不退化,毕竟还能再练嘛。”
“过不了多久,我就要重新回去接任务,以后不会再见了。”
“齐晚,再见。”
“小晚,想什么呢?”
邵知寒的声音把齐晚带回来,他抓抓头发说:“没什么,我去给你买饭吧。”
邵知寒轻笑一声揉揉齐晚脑袋:“买什么,咱们回家吃。”
“不行!”齐晚坚决否认,“你得留院观察。”
邵知寒叹气:“你觉得我的伤是医院治好的?”
齐晚紧张地拽住衣角,担心邵知寒知道了他转移能量的事情。
“是小暖。”邵知寒把齐晚拉到身边,“还记得我说有个妹妹吗,她走之后竟然也去了那个时空,她把我送了回来。”
齐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所以,咱们可以回家了吗?”
齐晚还有点懵,他说:“那,那我去办出院手续。”
转移能量不是小强操控的吗?为什么会和向暖扯上关系?
还有小强,为什么再也联系联系不上了,他真的离开了吗?
齐晚魂不守舍,何文逸跟过来美名其曰帮忙,实则是再也忍不住八卦之魂。
他贼兮兮问:“小齐晚,你跟知寒算是彻底确定了吧?不跑了吧?”
齐晚眨下眼,想起邵知寒失去意识前在他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心尖还在隐隐发烫。
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小声说:“确定了。”
“嗨,这就害羞了?”何文逸坏笑着问,“那你俩那个那个确定没?”
“哪个哪个?”齐晚睁大眼睛,感觉气氛有点诡异。
何文逸翻个白眼贱笑着说:“就是谁上谁下啊……拍戏的时候你不还觉得自己是攻吗?”
齐晚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确实是攻啊。”
何文逸也认真道:“齐晚同志,这话不能你觉得,你得有做攻的自觉啊。”
齐晚:“什么自觉?”
何文逸不怀好意地问:“你会攻吗?你知道怎么攻吗?”
这还不是天生有手就会的事情吗,齐晚一头雾水,不就是你弄弄我,我弄弄你……
何文逸拍拍齐晚肩膀:“建议你百度一下哦,先下手为强哦,这边支持你,加油!”
齐晚攥着手机,感觉事情好像不太简单。
邵知寒各项指标检查无误后便出了院,载着齐晚一路狂奔。
齐晚看着窗外困惑道:“不是要回家吗,怎么来知春路?”
邵知寒笑着把车停在There for You蛋糕房前,齐晚想明白后心里热了起来。
之前生日撞上雪崩,邵知寒想给他好好再做一个蛋糕。
迎接他们的还是林露那位朋友,蛋糕师笑着问齐晚:“这次又带了什么设计图来啊?”
齐晚想起上次抽象得惨绝人寰的大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邵知寒牵着齐晚手对蛋糕师说:“这次不麻烦您动手,教一下操作我们自己来。”
蛋糕师引着两人进了烘焙室,从蛋糕胚子到奶油,面粉、鸡蛋、白糖怎么配,一点一滴都是邵知寒和齐晚亲手做出来。
等蛋糕胚烤制的时候,齐晚拿过来纸和笔问:“你想做个什么花样的?”
邵知寒挑眉忍着笑问:“怎么,我口述,你执笔?”
啪。
齐晚把铅笔拍在桌面上撇着嘴说:“那还不如不画直接上。”
邵知寒笑着把人揽过来哄:“不用画,在我心里。”
齐晚诧异抬头:“你要在蛋糕上捏个我?”
这下换成邵知寒诧异,虽然但是,小家伙这思路倒也不能说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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