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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留给黑夜吧。

弥善裹了个毛毯出了浴桶，在一群鸟鸣中正色道：“你怀疑那群强盗就是楼烦族中侥幸逃走的那些人的后代？”

“也只是猜测。”唐旌歌把浴桶的水“哗啦”一倒，“据我所知，体型庞大的夷人比比皆是，但是同是金眸夷人恐怕天下无二。”

“不过我也没亲眼见过楼烦族，只是卷中有道。”

风顺着窗框一吹，弥善打了个寒颤，把腿缩紧被子里：“如果燕北王是楼烦人的后代，这也不难解释前代燕北王为什么要在全国推荐壁画…话说你怎么听说这事儿的？”

“我父亲说的。”唐旌歌回忆道：“二十年前楚国和燕北国为了争铜陵关打过一仗。那次楚国惨败，事后我父亲回中原，和母亲说过燕北王的小儿子十岁上被带上了战场，看着血肉横飞一点也不害怕。不过看那小孩儿的眼睛，一只是金色一只黑色。”

“混血儿？母亲是楼烦女子父亲是燕北王…”弥善皱了皱眉，不禁思索。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关于燕北国的消息。直到我兵占领铜陵关，从关中传来消息：新王登基。按理说新王登基其他四国应送贺礼，然而当时只有齐楚两国派人出使送去了礼物。出使使者回荆阳后带来消息，新王是当年十岁上战场的小孩。”

弥善把外袍丢给唐旌歌，唐旌歌悠悠穿上，窗外稀薄的阳光一照，他见唐旌歌的LJ面部依旧绯红。弥善猜想自己肯定跟他差不多，甚至更严重。

唐旌歌欲言又止，还是犹豫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啥？”

唐旌歌抬手指了指他的右侧胸口，弥善顺着他手指一瞧，一个又粗又狰狞的大疤宛如短蜈蚣盘曲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格不入又扎眼。

“嗐，这个，”弥善爽朗笑道：“说来也是命大，我小时候被老虎咬的，你看我后背上还有一道，跟前胸这是对应的。大概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吧，那老虎实在打不过，我最后躲在河里才逃过一劫。”

“哦……”唐旌歌眼神上下闪动。

“其实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在当时燕北王应该不算他父亲的嫡长子吧？”

“是，”唐旌面色又凝重起来：“不仅不算嫡长子，他的后宫中也没有任何一个外族女人。令人大吃一惊的是，他当场宣布嫡长子作废，封那个孩子为燕北王。”

弥善内心开始佩服这个男人，要知道这在当时肯定顶了不少压力。

“这个孩子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他笑起来的样子。直到他上位，大家都还在猜测他以后肯定是个野心勃勃的暴君。不过现实是……”唐旌歌把视线看向窗外的白云。“十年来的中原争霸，燕北国从未参与。就连可以俯视整个北国的铜陵关他们也放弃了争夺。从此之后燕北国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直到安岁公主远嫁和亲……”

“吱呀——”

唐弥二人同时闭上了嘴屏住呼吸，一个轻飘飘的脚步在他们房间前慢慢踱步。弥善给唐旌歌使了个眼色，唐旌歌无声转移到房门口，突然一开门——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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