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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烂账

今年的大年来的特别晚，打春之后柳树都抽了穗才迟迟到来。

院子里的风见暖了，没寒冬腊月里那么刺骨，不过对于洛城这样畏寒的人来说，还是暖炉貂裘不离身。

谭奕喜欢他捧着暖炉，比他拿刀的样子柔和。暖炉里会放些香料，洛城很会选香，味道淡雅宁和，把他一双手熏得很好闻，谭奕每次都要把他的手指放到鼻尖闻一闻。

洛城的手原本是很好看的，但他在诏狱里遭过刑，夹棍里挤压碎的皮肉愈合之后留下了些疤痕。谭奕每次看到都会心疼。

苏凝的肚子又大了一些，两个小家伙长得飞快。

“谭家嫂嫂，我今儿才来找你玩，你不会生我气吧！”梁博超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拎着两坛子好酒，乐呵呵的大摇大摆的往府里走。

谭奕故意酸他：“这什么节令，西凉河里的冰还没化完呢，梁公子就打上扇子了。”

“去，招人烦的劲儿。”梁博超白他一眼，扇子在手里转了两下，“这叫风雅，你这大老粗不懂。”

谭奕“嘁”得笑了声，拧眉打量他一遍：“我怎么瞧着你胖了。”

梁博超长了张喜庆脸，胖了些之后脸颊水嫩白软，笑眯眯的眼像个活脱的福娃，尤其是新年这样的日子，让人见了就心里喜欢。

但就算如此，被夸胖了也不让人开心。

梁博超嘴一瞥：“还不是我那老爹，把我关在家里，哪儿也不让我去，说外头乱，生怕我给他闯祸。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不胖才怪。”

谭奕嘴角笑了一下，宣明帝的一场政变差点掀了半个朝堂，至今谭家的兵权还没回来，太后一倒，又有多少官员愁白了头，梁博超倒好，两耳不闻窗外事，还在家吃胖了。

梁博超往屋里张望一眼：“镇国公今年没回京过年？”

“大约是担心回来让我气死，写了信说不回来了。”谭奕一脸不服管教的模样。

梁博超乐得大笑，也不曾多想谭奕这话的真假，真假都无所谓，镇国公究竟是担心被气死不回来，还是边塞有敌寇躁动回不来，他不关心。

他不过就是例行公事，按照他爹的嘱咐，将该走的关系走一遍，拜年问候。梁博超也没兴趣挨家挨户的串门，假笑着说些场面话，命人送了礼物去就是了，唯有谭奕家是他亲自来的。

谭奕是他唯一交心的好朋友，谭家嫂嫂人好，他也喜欢。

梁博超一把推开谭奕：“我是来看谭家嫂嫂的，你起开。”

梁博超把酒坛子往石桌子上一放，径直往屋里走，显然那酒是他给谭奕带的。

梁博超先去见过谭曜，谭家大哥不爱说话，杀伐气重，梁博超见了他舌头打结，通常行了礼，找个由头就溜，去找苏凝说话。

苏凝跟洛城坐在炭火旁，手把手的教洛城煎茶，苏凝祖籍是江南人，家里对茶道颇有研究，将茶叶的香味全都激了出来，屋里没熏香料，飘了满室茶香。

进门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笑逐颜开，上前端正的给苏凝行了个见面礼，余光瞥到洛城，脸上笑意更盛。

梁博超说：“谭家嫂嫂，我让人带了几匹蜀绣回来，有两匹瞧着颜色甚好，我已让下人送过来了，权当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苏凝没有多加推辞。梁博超嘿嘿一笑，又对洛城说：“我也给你挑了两匹，素一些的颜色。”

洛城表情缺缺，嘴角也懒得勾一下，冷淡回道：“不必。”

梁博超让人这么冷漠的拒绝，有些失落的扁扁嘴：“那蜀绣好的很，都是绝好的绣娘做出来的，中都的绣娘没那般好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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