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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横祸

年夜饭的鱼和饺子都还一口没动，阖府上下全没了胃口。

谭奕和洛城安慰了苏凝几句，苏凝嘴上说着自己没事，安稳的回屋里歇下，让谭奕和洛城能放心的商量对策。

可出了这样的事，苏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慌的要命，一闭眼睛泪水就从眼角流下来。

谭曜率兵迎战之时也是九死一生，她都没有这样心慌过。

谭奕跟池叔交换个眼色，池叔领着家丁蹲守在了谭府的几个角落，敏锐的眼睛将周遭打量一圈，确定没有探听者。

谭奕将房门关上，两人默契十足的一同躺到瓷枕上，留着一只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谭奕将洛城揽得近了些，低声说：“你认得那太监是谁？怎么瞧着面生的很。”

洛城自小长在宫中，对宫里有点权势的太监至少能认个脸熟，却从没见过这么个膘肥体壮的太监。

洛城冷笑道：“只怕是有人故意塞到皇帝身边的，咱们皇上不信自己人，最信外人。明日我去宫中打听打听。”

谭奕问他：“你在宫里还有什么认得的人？”

洛城说：“当今的皇后谢琬，原本是许给我二哥的。上次入宫，她大约是认出了我。”

这件事谭奕倒是略有耳闻，二皇子与谢琬感情甚笃，若非太后硬要谢琬改嫁宣明帝，以家族相逼，二皇子死在吉州役后，谢琬大约会给二皇子守一辈子活寡。

二皇子是洛城的同父同母的亲哥，与谢琬自幼熟识的。

谭奕担心道：“以谋反罪入狱，估摸逃不了兵器监的事。如果只是朝中有人要害大哥，那还好说，要是皇上想除谭家……”

洛城目中冷漠的对谭奕沉声说：“如果是皇上，我替你杀了他。”

谭奕眼里神色转了几转：“你想弑君。疯了？”

“那又如何，他当不了皇帝就换人，天经地义。”洛城目光锁着谭奕，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谭奕忽然明白了洛城所求，他在乎的根本不是宣明帝这个人，而是大兴王朝。

他是皇室子，他不能看着大权落入外戚手中，可他帮的也不是宣明帝。

他想要守着萧氏山河，看它太平无恙。

谭家倒了，没有第二个谭家能守家卫国，他就算背上弑君之名，也不会让谭家倒。

他如此的维护谭家，谭奕却觉得冰冷无比，处处瞧得见他的无情。从洛城看他的第一眼起，心中的算计就没有停过，他总是把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他心甘情愿的倒在他的石榴裙下。

洛城望着顶幔，脑中不停的设想他能想到的所有情况，忽然脑子里就浮现出吉州役的大火，他已许久没想起那段大火了，再想起来仍旧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他抓住旁边的谭奕，那根唯一让他安心一些的稻草。

他不想再让边塞的将士无辜惨死，一声声的嘶吼着效忠一个视他们为草芥的朝廷。

不值得为这样的朝廷丧命。

不值得为他这样没用的皇子舍命。

没有意义。

谭奕见洛城神色不对，在他直直的眼前晃晃手：“想什么呢，魂都丢了？”

“我不值得……”

洛城忽然转过一双泪朦朦的眼睛：“我不值得他们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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