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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杀人诛心

清瘦的人影行走在高墙幽深的巷道，黑色的斗篷罩着大半张脸，只露出浅粉色的唇和清秀至极的下颌。

巷道里偶有血味飘过，木材烧焦坍塌的气味弥久不散，焦土味道钻进洛城鼻子里，恶心从腹底翻涌上去，洛城站不稳的寻了面墙，手掌撑着墙面，紧紧压制着胸口。

遍地焦尸，吉州的大火，那些战士凄厉的叫喊，皮肉烧的滋啦响，洛城手指攥紧的发白，嗓底发出声痛苦的低吟，脸上可见的退去血色，变成病态的苍白。他谨记着师父同他说的话，不可心绪妄动，让体内毒物得了势。可那些惨叫，一句句的吉州军为陛下尽忠了，二哥被割的参差不齐的头颅，每一幕都像一刃薄刀，反反复复的切割着他。

洛城往嘴里塞了两颗百毒丹，他要杀了那个始作俑者，他要杀了她。痛与恨里，指骨被攥的咯咯响。

洛城抿着笑用弯起的食指关节蹭去嘴角那一点点的血丝，屏着呼吸踉踉跄跄的离开。

宫人已逃了大半，宫道上还有掉落的珍珠碎玉，整个皇宫破败又冷清，金明阁外尸血遍地，皇宫守卫一场厮杀，活下来的蹲坐在地上，沾着满身的血污喘粗气，陡然见有人来了立刻警觉起来。

洛城蹙着眉从一滩血迹上方迈过去，冷淡道：“怎么回事。”

洛城清冷的语调里带着威压之势，令人不自觉的想臣服于他，有人看了他一眼，答道：“守军里出了叛徒，老子们杀光了。”

洛城眼角一挑去看说话那人，皮肤黝黑，上身的肌肉宽而健硕，说话都带着粗狂的野性，京城里是断然养不出这种性情的兵，便猜道：“你是谭伯盛手下的兵。”

黑虎撕了衣襟缠住流血的小臂，警备的打量着洛城，手掌不由抓紧了身侧的方头腰刀，身后的弟兄也各自按住了刀柄，随时准备弹起搏命。

洛城清寡的说道：“宣明帝收了太后的兵权之后，重编了兵马队伍，将禁军和谭家兵混成一支中央军，又从中抽调一部分，组成了皇宫守卫军，卫军里有谭伯盛的老兵一点都不奇怪。”

黑虎的警惕没有松懈半分：“你是什么人，这宫里的人都怕跑不出去，你还往里走。”

洛城听了便笑，斗帽下的脸白无血色，唯有眼角的一颗朱砂痣鲜红到妖冶：“我是，杀人的人。”

洛城解了腰牌，扬手扔到黑虎身上：“你们不仅没被蒋储策反，还杀了他埋在守军里的叛徒，可见谭家兵忠义。我有个立大功的好机会，想要的，拿着它去找谭奕。”

黑虎看了一眼那腰牌上硕大的“谭”字，对洛城的身份更猜不透，洛城淡淡道：“谭家兵野，想必诸位也不想困于宫墙之内，围着紫禁城打转，立了大功，自有新帝为各位英雄论功行赏。”

洛城两袖一扬，细长的手指微微交叠，呈作揖状：“乱世逢英雄，愿下次相见，诸位已拜将扬名。”

黑虎坚定的抱拳给洛城回礼，身后的弟兄也纷纷起身抱拳，目送洛城走远。

冷宫的门吱呀打开，太后对洛城的到来不感任何惊讶。

洛城身材高挑，瘦了更是如林中松柏，立根石岩中，任尔骤雨卷狂风。他站在门口，久不曾往里走一步，与太后遥遥四目相对。

太后做了精致打扮，上了妆容，额间还精心画了花钿，身着九层宫纱，锦衣华服端坐于矮桌前，桌面摆满了步摇朱钗。

“上前来吧。”太后如他年幼时一般，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

太后仔细看了他许久：“你跟小时候不一样了，从前没有这般瘦，皮包骨的。”

洛城褪了头上的黑色斗帽，跪坐到太后对面：“从前仰仗太后喂养的好，吃的好，便胖些。”

太后抬手捏住洛城的脸，手指掐着他的脸颊，像要捏碎这张面孔：“你为了不让哀家认出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从前哀家打你几板子都要哭的声嘶力竭，怎么如今倒吃得这份易容的苦了。”

洛城握住太后的手腕，把那双皱的能轻松捏起一层皮的手从脸上拿下来：“还是仰仗太后，从前没瞧过刀山火海，打两下便觉得疼了，而今太后让我见识了何谓恶毒，打两下着实算轻的。”

太后盯着他气笑出来：“则宁，哀家养你二十年，你如今说哀家恶毒。”

“太后用阴狠伎俩害我母妃难产而死，过继我与哥哥到您膝下，这不是恶毒，难道是慈悲？”洛城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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