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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等我回来什么都给你

洛城从太后处离开，翻遍御书房，找到宣明帝藏着的调军令，而后去中宫接谢琬出宫。

谢琬穿戴着皇后朝服，衣冠整齐的坐于中宫，洛城让谢琬跟他走，他知道谢琬嫁给宣明帝是被逼的，他要带她逃离樊笼。谢琬拒绝了他，给了他一枚印信。

洛城接过印信，上面篆刻的是太后的闺名，一个瑶字。

谢琬问他太后是不是已走了。

洛城不答，他逼死太后的手段并不光彩，羞于跟谢琬启齿。

谢琬心中有数，问他是不是真的认为，太后该死。

洛城说是，一个恨字在他心里血淋淋的刻了五年，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他就是要她死，要她为吉州的惨痛付出代价。

谢琬便知道，他真的变了，她从前不过以为萧则宁多会了一点心计，可她最近却听闻张奉自尽了，洛城毁了张小公子的手足，让他后半生成为残废，他熬不下去便寻了短见。

张奉嚣张跋扈，可也不过是个宠坏了的十岁稚子。

仇恨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让人偏执而疯狂。

谢琬长呼了一口气，对他道：“我得知宫中生变，连夜去找了太后，她给了我一枚私印，让我去求助荣老将军相助，荣老将军是太后的父亲，亦是戎马半生，战功无数，在权势鼎盛之时急流勇退，卸官还乡，你知道是谁逼走了荣老将军么。”

洛城洗耳恭听。

谢琬道：“是太后，亲自送走了自己的父亲。武将功高又有兵权在手，对当政者而言，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太后为了帮先帝巩固帝位，恳求和逼迫自己的父亲辞官离京，荣老将军还因此跟她断绝父女关系。而如今，京中遭难，她不肯求助谭家，而是放下身段脸面，求自己的父亲出山相助，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成为摄政皇太后么。”

“是因为谭家盘踞安西，已然功高盖主，不可再立下不世之功。”

“洛城，是因为她爱先帝。”

谢琬没有责骂他的话语，但洛城却听出了里头责怪的意思，谢琬在对他说，太后不过是后宫里一个可怜的女人，早已没了翻身的可能，他何必告诉她，先帝不爱她，字字如刀，诛她的心。太后无儿无女，又遭世人误解，先帝对她的爱是她唯一的寄托了。

后宫有多少女子深夜里数着地砖上的裂缝打发黑夜，深闺冰冷，唯一的那点温度便是帝王的爱。

谢琬也是深宫里的牺牲品，洛城这样的做法在她看来，太过残忍了。

洛城垂下双目，不再看谢琬的眼睛。再恶如毒虎的眼睛，他也不畏直视，但他不敢看谢琬，不因别的，只因受不住她此刻里的疏离。

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风言风语，他想，谢琬大约知道了他做过的事，知道他如何残忍的杀掉度支使，如何废了张奉的手脚，毁掉他的玉岩征里t一生。

这些传言流进谢琬耳朵的时候，不定经过了多少加工，谢琬并不是分不清真假流言的人，可听的多了，她便会认清一个现实，洛城不是萧则宁了。

萧则宁温吞软糯的影子在谢琬心里一点点的化成泡影，让她明白洛城不是比萧则宁多了一点心计，而是连萧则宁的外衣都没披着的陌生人。

洛城心里明白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瞒不住的。可她这般疏离陌生的眼神，也如刀子诛心，洛城也疼。

他笑了笑，向谢琬道歉：“对不起了，洛城不干净，脏了娘娘的宫殿。娘娘觉得太后无辜，我不觉得，她真心也好，委屈也罢，我就是要她偿命。待我下了地狱，刀山火海，烈火油锅，该我受的，我一样也不逃。”

洛城作揖叩拜，行俯身跪礼，额头落上手背，起身，后退三步，再行跪礼，三步一跪退出内殿。洛城站在门外，睫毛扇子般柔顺的垂着，遮住眼中神色，笑道：“姐姐，其实我，也没有流言里那般丧心病狂。”

他其实，没有在仇恨的支配下变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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