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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闯营
“去你娘金令,来人,捆上!”谭奕将金令随手扔出去,两个将士上前将传令的人五花大绑了,扔到军营里。
然而萧则辰就像料到谭奕不会那么容易听话一样,传达金令的人迭出不穷,半个时辰谭奕就会接到一道退兵金令,谭奕连扔十二道金令,将传令的绑起来扔到一起,堆在军营里,跟传旨的公公一并让人看守着,带着人疾驰往拓跋去。
拓跋内部,谭正达被反剪着双手缚在中军营中,脸上犹带着拼杀的血迹,低垂着头,嘴唇干裂的发白。
拓跋桐撩开帘子带着凛冽煞气大步冲进来,捏开谭正达的嘴,给他灌了一碗凉水下去:“你想这么轻易的死,休想!”
谭正达抵制着往外吐水,还是被迫的喝下去大半杯,咧着嘴笑起来:“你想拿我威胁我的儿子,才是休想。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拿我做要挟,逼迫我儿让出西北防线。”
拓跋桐讥讽嘲笑的朝他啐了一口:“你是没机会,你太瞧得起你们那个皇上了,他已经宣布你死了,新的兵马大元帅都在上任的路上了,你现在,就是个没用的老东西!”
谭正达怔了一下,也不知觉得可悲还是可笑,咯咯的笑起来,嘴里说着也好也好。反正他现在也是个没用的老匹夫,朝中改朝换代,是该让新人上任了。如此,他活着便更没意思了,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静等着死亡。
至少他杀伐一世,对外宣称殉国,还能保全名声。只可惜他的儿子们,最可惜的就是老大,谭正达长呼了一口气,眼里湿热起来,他头次觉得人老了,不是当初那般能拿着枪就冲进敌阵杀伐,无人能挡的青葱岁月了。
拓跋桐抽刀而出,谭正达瞧见那冷光,毫无畏惧,人终有一死,或轻于蒲扇,或重于铁甲。谭正达蓦的咯咯笑起来,或轻于蒲扇,或重于铁甲,是他曾经跟太祖皇帝开过的玩笑。
太祖皇帝年轻时总爱拿着把折扇,冬日里也拿着附庸温雅,玉树临风的好模样颇有羽扇纶巾的风采。
但他看不惯,非说他十二骨的折扇是把煽蚊子的大蒲扇,太祖皇帝也不恼,用扇柄敲一把他的后脑,笑他说:“正达,你一点情趣都没有。”
他就回嘴,要情趣回京找你那正宫娘娘去啊,赖在我北大营干什么。
他一说这话,太祖皇帝便笑个不停,他问太祖皇帝笑什么,太祖皇帝也不说,谭正达急了眼就跟他拔跟头,才不管他的身份是太子还是皇帝,没大没小的跟他厮打在一起,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大雪封山那一日,太祖皇帝为了救他,跟他一起滚落崖底,漫天大雪里背着他找路,他说过好多次放下他,太祖皇帝就是不听,固执的要带他一起走,谭正达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在雪原,可太祖皇帝的固执让他突然充满了求生的欲望。
他可以死在雪原,可皇帝不能,他还要君临四海,看着大兴歌舞升平。谭正达便这么撑着清醒的神志,与太祖皇帝相扶相持的艰难找路,终于找到一处山洞暂避风雪,等待大军前来救援。
他浑身都冻得麻木,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冷,靠在山洞的岩壁上沉重的喘息着感叹,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太祖皇帝往他膝盖上踹了一脚,竟罕见的说了粗话,他说:“放屁,什么死不死。这下好了我蒲扇找不到了,你知道我那十二根玉骨选了多久么,你快把铁甲脱了殉它。”
谭正达还真把身上的甲脱了一扔,靠在墙上哀叹一声,信口捏造:“死有轻于蒲扇,有重于铁甲。”
太祖皇帝听了大笑起来,哪怕山洞外白毛雪漫天飘,大军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到,他们两人分明是生死未卜,却笑得格外爽朗。
他最喜欢看太祖皇帝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哪怕是与自己的妻在一起,也没有这般的心悸。
要真说起来,太祖皇帝长得没什么君威,平日里的威严都是靠衣服装点,十二玉冕垂下来,遮住脸上的神色,旁人瞧不见他的真容罢了。其实他长了个蛮可爱的娃娃脸,一点都看不出年龄,白白净净的面皮,细想起来,十三皇子萧则宁长得跟他最像。
到后来,他跟太祖皇帝各自娶妻生子,儿女绕膝,太祖皇帝重伤过一次之后,也很少再御驾亲征,他与太祖皇帝的见面便只是回京述职的时候,他有他的妻,他也带着自己的儿子。
只是席面上的相视一笑,依然能隐隐触动心底的那一点柔软的回忆。
再后来,斯人已逝,太祖皇帝驾崩,留与他的便是一个安西和填不满的回忆。安西承载着他的一切,也是他跟太祖皇帝的一切。
人的一生,总要有一个执念。
谭正达想起过往,不由的低笑,在拓跋桐看来,他简直是疯了,笑得莫名其妙。匕首一出,传说中那驯狼师冲进来按住了他的手:“王上不要冲动。”
“他已然是个废棋了,留着我养他?”拓跋桐对谭正达恨得咬牙切齿,这些年谭正达存的是要灭他族的心,步步紧逼,让拓跋生存的艰难无比,要不是荣储不让杀,他早把这人千刀万剐了泄愤。
荣储却说:“他熟悉安西,这么杀了太可惜,就算他不肯说出西北的防线图,迷昏了做条引路的狗,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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