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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江云霆把水杯放回去，抬手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徐奚静默许久，开口道，“你不肯告诉我，现在就换我来说。”

江云霆动作一顿。

徐奚端起他搁在床头柜的水杯，自己喝了一口：“我们在一起第二年，我就回家跟我妈出了柜。”

江云霆闻言眼睫微颤，神色却并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

徐奚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反应，一边道，

“我妈问我跟谁在一块，我不敢告诉她。她是个疯子，如果让她知道是你，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你麻烦。我跟她说，等哪天她同意了，我再带你回家。我妈就说好，她同意。

她心里想什么，我多清楚啊，我才不给她耍我的机会。我说，既然她同意，那我就先去跟所有邻居亲戚说一声，她儿子喜欢男人，好让亲戚们先做个心理准备。”徐奚勾唇笑起来，

“我妈拿擀面棍打我，棍子断了就换扫把，打到我差点腿残，半个月没能从病床上下来。但我妈一来看我，我还是那句话，要么打死我，要么我带你回家。从今以后，她儿子都会是个同性恋，死也不改。”

徐奚语气平静，听在江云霆耳里却像炸了一团惊雷，让他心尖剧颤。

过去徐奚被安排去医院进修，有时一两个月没跟他见到面，原来……江云霆神色间的木然逐渐龟裂，声音都夹杂着颤抖：“你——”

“我妈让我滚。后来每逢过节回家，哪怕是过年，我也进不去家门，”徐奚声音平缓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直到你跟我分手，我妈才肯见我。”

江云霆喉结不住滚动着，紧紧盯住徐奚：“你、你从来没说过。”

“……很疼吧？”他垂着的手微微抬起来，想要碰一碰徐奚，又克制地收住了，“对不起。”

徐奚摇了摇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心甘情愿的。这些事本来也没必要告诉——”

“没必要？”江云霆语气忽然有些激动，“她打你、差点腿残……没必要告诉我？”

徐奚笑了一下：“只允许你什么事都瞒着我？”

“那是因为……”江云霆话音一顿，眼里不住挣扎动摇，又归于沉寂。

“嗒”的一声，徐奚把水杯放回去，放在身侧的手逐渐握紧成拳。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什么事都被人瞒着，”

徐奚微侧着脸，神情低落：“感觉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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