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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朕乃国手
可是，没有才艺岂不是很丢人...
太后怎么会突然想起热闹一把，今年也不是什么六十大寿啊？
宫淮彻很惆怅，让他一个大男人去和一群女人比试才艺，先不说输赢，光是被朝臣看着就已经够难堪了。
更何况楚瑜当年的琴技在大黎享有盛名，不少文人骚客还特地为此作诗赞美。
他这次要是搞砸了，那楚瑜的名声岂不又要下滑一个台阶。
纠结了一阵，宫淮彻还是觉得要跟楚瑜商量一下才行，看看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法子，能临时抱下佛脚。
楚瑜正批着奏折，心绪烦乱得很。
近年雨水稀少，京中百姓尚可度日，可西疆地区的百姓却为了水源引发了动乱。
大黎的东面靠海，南北皆有丘壑作为天然屏障，唯独西面空门大开，只有一条河界，那桑河之后便是西凉国的地界。
这条巨河往日算是两国相交的桥梁，水路带动了不少经商贸易，同时也养育着两国边疆的百姓。
可近几年的桑河日渐枯竭，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两地百姓争夺的水资源。
就在几日前，西凉大军连夜发动了一次突袭，势要将大黎边境的百姓赶出百里之外，好在西境有镇西侯石广毅镇守，交战三日旗开得胜，没能让边疆百姓受到委屈。
宫淮彻到偏殿时，正巧看见楚瑜用笔杆子戳自己额头，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在为边关的旱灾发愁，其实那些奏折他早就偷偷看过了。
只是这事谁也没办法，除非是老天有眼今天就下场大雨浇灭那些民愤，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有时候在天灾面前，就算金银再真，终究抵不过一滴水、一粒米。
他觉得还是别不去打扰楚瑜了，免得又指责他不思进取，他倒是可以去见见西苑的那俩位。
宫祈宥和楚瑜的喜好差不多，琴技自然不差，还有陆韩之这个吹拉弹唱都是一绝的花魁指导，定能为他排忧解难。
他到西苑时，不料宫祈宥已经走了，这般来去有些匆匆，可见俩人情谊并不怎么深厚。倒是陆韩之靠在床头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宫淮彻轻咳一声，抬袖示意他不用起身，自顾自找了张凳子坐下。
陆韩之的伤势如何，他心中有数，约莫要休息半月才见好。随口寒暄了几句，他便开门见山了。
陆韩之听后很是惊讶，当年学府中的翘楚竟会向他讨教这些杂学，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他想到楚瑜现在贵为皇后，身在后宫自然要自持身份尽少钻研这些旁门左道。反倒是他，这些年在青楼里对这些取悦人的伎俩精通了不少。
易学的曲子他最近确实写过一首，并非他吝啬不愿相赠，只是这曲确实不便，有些为难回道：“草民确实有一曲容易习得，只是这首曲子我曾在朝中两位大人面前弹过一回，恐怕.....”
“没事没事，你有就行了。”宫淮彻打断他，当即唤来笔墨，让人将曲谱抄下。
他想，只是弹过一次，应该没谁能记得住吧，反正好听就行。
拿到曲谱后，宫淮彻兴冲冲拿了架古琴摆在寝殿门口，认全了宫商角徵羽，便开始一个一个音节轻轻拨弄。
宫女太监们都探着脑袋围观，毕竟皇后当年的琴技被称之为国手，时隔多年还能有幸再听上一曲，也不枉进宫被割了蛋蛋。
可他们听了一会，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这曲连起来哼唱倒是首新鲜的妙曲，可那节奏挑得也忒慢了点罢......
几乎是喝了一口水，才响那么一下，有时还顺带勾出了另一个音节，实在让人欣赏不来，一惊一乍的，犹如魔音贯耳。
众人散了场，只叹传言终究是传言，以皇后的长相确实不需要什么才艺了。
然而宫淮彻丝毫没有察觉哪不对，他正乐在其中，并且发现自己是很有音乐天赋的，才摸了一会琴，就能把整首曲子弹过去。
他简直就是被皇位耽误的御前琴师！
一上午过去。
宫人们终于承受不住了，这琴声实在闹心，已经到了影响大家的正常生活的地步。
就在前一刻，就有个踩着梯子除扫的，突然听到那么一声，吓得摔了个四脚朝天，立马就抬进太医院小住了。
众怒之下，宫人们把椒房殿的第一红人小阮子推了出去，毕竟他们都敢怒不敢言。
小阮子瑟瑟走到宫淮彻身旁，俯身道：“皇后娘娘，您练琴应该累了吧，皇上在偏殿正等着您一起用膳呢。”
宫淮彻当即不悦，道：“你去告诉皇上，本宫今天没胃口，等到太后寿宴，朕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
“这...”小阮子心想，是惊吓才对吧。可瞧了眼暗处还有人正替他加油，又状着胆子说了句：“容奴才再多句嘴，皇后娘娘你可有想过，其实皇上他可能不爱听琴呐....”说完就退开几步，低下了头。
“你胡说什么？快滚！”宫淮彻没好气回应，楚瑜喜欢什么，他能不知道吗？
他这么认真弹，不就是想替楚瑜消除点政事上的烦恼，这些个狗奴才真是又碍眼又没品味，还影响他正常发挥。
陆韩之说过，弹琴是需要心境的。
他坚信，只要他弹的时候心里只想着楚瑜弹，对方哪怕相隔万里也能感受到他的浓浓爱意。
小阮子退下后，只好把注意打到了另一位身上，冒死往里头添油加醋了一把，将下人们受的苦统统强调了一遍。
楚瑜听后揉了揉眉心，他也是听到了琴声的，一直没出声打搅只是不想败坏宫淮彻的兴致。
他俩成婚十年，难得见这呆子懂点风花雪月的事情，他当然不能阻止。
多点共同爱好，以后俩人相处也能多点话题，倒是小阮子这奴才背地里诋毁主子，着实可恶。
明明弹得也没那么差嘛，教导几日就能赶上他了。
“传朕的口令，这几日任何人都不准打搅皇后练琴，受不了的都给朕把耳朵塞上。”
“皇上，这......”小阮子傻眼了，过了许久才应了声，“是”。
他正要退出去，岂料背后又传来一句。
“你再替朕再传句话，告诉皇后他弹得不错，每天再找几个人去夸夸他，让他记得用午膳。”
小阮子听得冒冷汗，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夫妻的耳朵恐怕是连了根弦罢？
第二十七 朕迟到了
接连半月，椒房殿的宫人们都精神颓靡。
直到今日，脸上才稍微见了点喜气，他们终于可以把塞在耳朵里的棉花给拿出来了。
三月末，一个万事皆宜的日子，边关捷报连连，再加太后寿诞，整个皇宫都热闹了起来。
人人都从早忙到晚，不是想着如何在宴席上一鸣惊人，就是在想着如何上位者阿谀奉承。
恐怕此时整个宫里头也只有宫淮彻是个闲人了，快到晚宴开始还趴在凤榻上呼呼大睡。
晚宴在太湖宫举行，夜色下花灯齐放，无数凉亭围绕着一方莲台分立在水面上。
习习晚风吹散了白天的暑气，荡得满湖荷花身姿摇曳，如若再配上歌舞美人把酒言欢一场，定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美酒佳肴早已备好，腾腾的热气已经散了大半，百官携带着家眷分亭而坐，寒暄已久后，都齐齐望着最前方的皇亭。
宴会怎么还不开始？
皇后怎么还没来？
太后的脸愈来愈黑，手里的茶杯都快捏碎了，还是宫祈宥在一旁说好话才忍住没发作。
楚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让宫稷也去旁边帮忙打岔分散太后注意力。
今日下午时，他见宫淮彻练琴累了，就让他休息会。可没曾想，这呆子一觉能睡个天昏地暗，眼下也只有指望小阮子的脚程能快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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