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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失去援助的绝望

李俞俯视着城楼下的血雾，脑海里浮现出妙人的脸，内心虽万分悲愤，脸上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他不能让底下的弟兄们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更不能让对面的敌人有机可乘。

一旦匈奴攻进哈什国都城，不仅哈什国的子民会惨遭屠戮，剩下的弟兄们亦不能善终。

匈奴全是一帮野蛮之徒，将活人或尸体烹骨煮肉、剥皮抽筋，俘虏都是匈奴行军的储备粮。

所以匈奴从来不担心粮食问题。

只要能攻下都城，匈奴大军便会大肆抓人煮来吃，吃不完的肉全用烈火烤制风干，留到攻打下一座城池的时候再消耗。

“将军……我们真的能够守住大唐的领土吗？”

副官眼睁睁看着妙人毅然决然地赴死，不由得哽咽问道：“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战争还不结束？”

“……”

李俞陷入沉默，他自己也疑惑不解，行军打仗十年，每一场战役发生时，必定会死人，不仅他们阵营，敌军亦是如此。

——究竟是谁引起战争？

——战争何时能够结束？

这些问题围绕人们千百年，始终得不到一个最好的答案。

副官见李俞不说话，悲伤更甚，强忍住眼眶打转的泪，握紧手里的武器：“将军，我要去杀光这帮蛮子，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李俞一把扯住副官的衣领，眼神愤怒地瞪向他，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句：“你他妈的想跟着妙人去送死，别扯百姓头上，少了你，本将军照样可以守住这座城！”

“妙人不是送死！”副官红着眼眶辩解，“他……是为了给我们拖延一点时间，才会选择将火树银花绑在身上，跟敌人同归于尽。”

李俞何尝不知妙人甘愿一人赴死，为铁骑军做出牺牲，如此壮举，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可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城内不仅有他们铁骑军的弟兄，还有哈什国人，匈奴人从不将其他族人当成是“人”，都城一旦被破，匈奴大军势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李俞神情冰冷地盯着副官，一只手指向城楼底下，被火树银花吓得落荒而逃的匈奴大军。

“妙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刻，你再去寻仇，就是白白送死！”

李俞斥责道。

“居然还敢拿百姓当作挡箭牌，你有脸吗？

“作为军人，无法保护百姓，只能凭借一腔怒火，跟敌人同归于尽，紧接着，匈奴大军踏破大唐江山，无数人的家因会你的率先垂范而毁于一旦，你良心何安？”

副官僵在原地，半响放不出一个屁。

他承认自己确实有私心。

李俞骂得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妙人赴死的确是壮举，而他自己追杀匈奴大军，完全是为了给妙人报仇，全然不顾城内的弟兄与百姓安危。

此举，他早已陷入不仁不义。

“将军，我错了……”副官握紧双拳，努力把“内疚”的情绪压下去，“今日副官犯下有渎职之罪，还请将军责罚。”

李俞抬头给副官一掌，转身看都不看副官吐血的样子，语气低沉地可怕：“滚去跟粮草官处理粮草失窃，一天之内，我要你们交出粮食。”

“将军请放心，末将一定会让弟兄们吃上热乎乎的食物。”副官绷直背，目光含水，打算尽力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责。

李俞有些头疼，闭上眼，径直走到城楼另一个据点了解伤员情况。

死去的人已经永远回不来，再不能让活着的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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