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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崇木走后,陈亦芃想了想,打算去趟济世堂。
推门而出,就看到准备敲门的赵琮,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陈亦芃惊讶:“殿下?”
赵琮敲门的右手缩回去,淡淡“嗯”了一声。
“有什么事情吗?”
“你去哪?”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陈亦芃眼睛弯了弯:“准备去趟济世堂。”
赵琮:“因为严家人?”
“事关蔡小姐。”对面的少女笑容似乎淡了些。
这让赵琮内心紧张起来,问道:“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陈亦芃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无奈:“这事本被严家二公子揽去,可病患情况特殊,他来找我商量一番。”
赵琮点了点头,“那我送你。”
陈亦芃没有拒绝。
二人坐了辆普通的马车,车上没有丝毫标志,免得瑞王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陈亦芃和赵琮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言。
赵琮不露痕迹的打量着陈亦芃,上次见她时那副狼狈的样子早就在脑海中模糊,她依旧是那个稳重自信的陈大夫。
赵琮有些怔然,回想起第一次和陈亦芃见面时的样子。
那时他还蒙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一道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在旁边安慰:“您昏迷许久,如今骤然醒来,暂时莫要睁眼……”
依稀记得那时候他做了噩梦,具体的内容却不太清楚,只是记得听到这声音之后,内心的暴躁以及惊悸慢慢平静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闻到淡淡的草药香气,只觉得清淡宜人,绵延不绝。
这应该是给他治病的大夫,赵琮想。
确实如此。
赵琮从丫鬟那边听到,其实他的梦不全是梦,母亲确实因为他的昏迷而四处求医问药,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丝毫不减好转。
虽然没有被母亲放弃,但差点就被这世界抛弃。
不过,他看着忙碌治疗的小大夫,只觉得这个姑娘真是聪慧博学,小小年纪居然能治好他,说一声天才也不为过。
摸了摸自己缺了的一片头发,赵琮没有特别在意。有舍有得,他都被大夫救回来了,要求似乎不应该那么严格。
但小丫头似乎还挺上心,用了特殊的药水,硬是让那快地方又重新茂密起来。
他不知道之前自己是怎么好的,可单单就着一手,就让赵琮惊讶不已。
之后,让他吃惊的事情越来越多。
这丫头居然和严家二公子一起做生意,似乎还能小赚一笔。
只是照顾他的时间变少了,可能是因为他身体逐渐变好吧。看不到那个悉心照料他的身影,赵琮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将目光越来越多的分配给那个看似普通的大夫。
可普通大夫面对他的时候丝毫不会紧张?还是说能和严家谈笑着生意往来?
她总是不普通的。
赵琮身体能动后每天都坚持做恢复训练,这个时候陈亦芃往往会陪在一边,看到他一天天健康起来,她的眼里似乎都凝聚了更多的光。
看到她这副样子,赵琮内心会感觉满满涨涨,有些隐秘的欢喜。
不知道她以前是真么样子的?她也会这样对着别人笑吗?赵琮开始对她的过去产生了好奇。
可没等他进一步去了解,在和任文亓的一次会谈中,恰巧撞到了她的亲族来找麻烦。
跨过门槛,听到那个中年妇女咒骂她的一瞬间,赵琮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里涌起。
他很少生气,看似对所有事情都淡淡的,可崔安很清楚赵琮生气的后果。
同袍战死在沙场,匈奴割下他们的头颅挂在战车上宣战时,他猩红着眼,手握长刀,深入敌营,一人斩杀敌军近五十,更是割下了对方将领的首级!
一身血气回军营时,崔安见了也不由得后退一步。
不行,他不能吓到她。
他控制着情绪,尽量用客观语气的去处理这件事情。
但后来他还是给了任文亓口信,同样的也给临云城一封。
母亲听说以后,也是表示出很大惊讶,同时又带了一丝心疼:“这孩子命苦,但却争气。”
确实争气,甚至有些过头了。
陈亦芃不太愿意承别人人情,赵琮试了很多次,但凡给她在一方面有些好处,她一定会在别的地方加倍还回来。
可赵琮并不需要,也不想让她还,把关系扯的这么清楚。
于是这事也没告诉她,反正结果不错,不是么?
然而这事没过多久,她就要离开王府。赵琮知道是因为她不想一直在王府,欠他人情。
赵琮很想告诉她没关系,他不介意。
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他怕说了反而会把人推的更远。
给她找的仆从都是赵琮亲自掌眼的,人品还有本事都很不错。即然他不能陪她,为她找贴身侍从陪伴似乎也可以?
可赵琮后来才发现,这不行。
他桌子上的信件逐渐增多,不仅有公务函件,更是每两天有封雷打不动关于陈大夫的事情汇总。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但总是无发控制的去思索最近陈大夫又做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呢?
最终事情还是被母亲发现。
看着她瞪大的眼眸,赵琮头一次有了窘迫到恨不得把自己挖个坑埋起来的地步。
“为何如此关注她?”他听见母亲问。
“……”
赵琮沉默应对,谁知一向矜持稳重的王妃竟然哈哈大笑,“我儿终于开窍了!”
王妃拍了拍他的肩膀:“亦芃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人家。”说完便款款离去,心情似乎很不错。
留下的赵琮舌尖上轻轻滚动着这个名字:“亦芃”。
内心仿佛拨云见日,心如擂鼓,耳边传来血液奔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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