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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徐泓的家并不大。老破小，勉强改造的两居室。小的那个卧室被他改成了书房，徐泓的朋友不多，就算要留人，也基本都让贵客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

他一边费力地把行李拖进屋，一边不称职地带徐清惟参观自己的小屋。“这是厨房，那个，厕所。我早上一般七点起，要用洗手间，你到时候别跟我抢。”

徐清惟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跟屁虫似的黏在徐泓身后，徐泓一不留神，后退就踩到了徐清惟。

徐清惟疼得一下闭起了眼。

“你怎么跟猫似的，老挨着脚呢。”徐泓又好气又好笑，捏了一下徐清惟的小脸，“疼啦？不至于吧，这么嫩。”徐清惟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徐泓的脸凑得有些近，呼吸扑到徐清惟脸上，让他不自觉地有些燥热。

徐泓很快松开了手。

豆腐块大小的地盘，随便转转就完事了。徐泓抱着胳膊，视线在徐清惟和沙发上来回逡巡。“你多高了？”他问。

“一米六三……”徐清惟讷讷地，在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里，不算高。还是个小蹦豆呢，男孩子发育晚，说不定哪天一觉睡醒就蹿个儿了。

“行吧。”徐泓考虑了一下，“这两天你先睡沙发，书房我得整一整，回头你睡书房去。”见徐清惟一脸茫然，徐泓伸手弹了一下小家伙的脑门儿：“你有什么意见？”

徐清惟连忙摇头，过了一小会儿，又小心翼翼地：“不能跟你睡一间吗？”

“跟我睡一间干嘛？”徐泓觉得好笑，“挤得慌。还是——你想让我打地铺？”

徐清惟的小脑袋瓜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正想辩解些什么，又听徐泓说：“我睡得浅，不喜欢睡觉时旁边有人。行了，东西随便找个地方放下吧。我快饿死了，走走，楼下找个地方吃饭去。”

老街区，出了单元楼就是一派热闹天地。水果摊、蔬菜店，满满当当挤了一条街。徐清惟有些紧张地跟在徐泓身后，好几次踩到徐泓的鞋后跟。徐泓不耐烦了，干脆一把将徐清惟搂到自己跟前，让小家伙开路。

“怕什么，横竖不会丢。看见前边那个派出所没有？走丢了就找110。”徐清惟定了定神，仰头看了徐泓一眼，“我们去哪里？”

“往前走。”徐泓说，“一直往前，我叫你拐弯了再拐。”

说来也奇怪，明明眼前是一条陌生的路，周围全是陌生的人，但徐清惟反而没有了一丝惧怕。也许是因为徐泓告诉他走丢了可以找110，也许是因为，徐泓就在他身后。

那个时候，徐清惟尚且没有意识到，他对徐泓的眷恋竟会如此深刻。

“到了。”徐泓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餐馆，“咖……哩……”徐清惟有些费力地辨认着招牌上的字眼，“是念嘎里吗？”他拽了拽徐泓的衣角，“那是什么？”

“外国菜。”徐泓拍了拍徐清惟的肩，瘦瘦的，明显还没有长开的小孩儿的肩膀，“走，哥哥带你去吃外国菜。

徐清惟对咖喱这玩意儿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

一进馆子，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料味儿，徐清惟闻不惯，觉得有点儿刺鼻，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他捂着鼻子，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有些愧疚。

“喝点水。”徐泓很宽容地帮他倒水，抽纸巾，轻车熟路地接过菜单，开始点菜。

“你能吃辣吗？”徐泓时不时抬起头看徐清惟。徐清惟的全部精力都用来应付这股奇异的气味，徐泓问了两三遍，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啊？辣？应该可以。”他慌忙作答。

“什么叫‘应该’可以？”徐泓觉得有些好笑，无奈地摇摇头，“你吃没吃过辣？”想也知道肯定没有，老妈做饭味道能淡出鸟来。

徐清惟很想撇清误会，毕竟他有吃过辣条。属于小朋友之中相当能打的那种。

“……算了，那就微辣。”徐泓把菜单合上，冲服务员笑笑，“三份米饭。”

“……还会有人过来吗？”徐清惟喝着水，这水的味道倒是正常。

徐泓奇怪地看他一眼：“除了我俩还会有谁？”

徐清惟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闷闷地，捧着杯子。过了一会儿，又听徐泓开口：“你多吃点，一碗饭，我怕你不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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