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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徐清惟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徐泓接连切了好几首歌，最后停留在某一首郁郁的旋律之中，听着也顺耳，于是就这么一路开回了家。

一到家，徐清惟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徐泓跟在他身后，把鞋子规规矩矩摆在鞋架上。“你先去洗澡啊。”徐泓冲徐清惟的背影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徐清惟到底听没听到。徐泓无奈地叹了一声。

结果还是徐泓先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见徐清惟蹲在脏衣篓边上，好险没一脚踩过去。

“哎，你干嘛呢。”徐泓觉得好笑，用小腿蹭了徐清惟一下，“挡道儿了。”徐清惟闻言，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一挪，好赖给徐泓挪了一条人行道。他仍是穿着徐泓穿旧了的T恤，陈旧的布料下是少年成长期特有的薄薄的脊背。

“看衣服。”徐清惟喃喃地，用徐清惟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在想，穿过一次的衣服是不是就不能退了。”

“你在想什么呢。”徐泓轻轻从鼻孔中哼气，带着点感冒的尾音，“买了就买了，别胡思乱想”

“我只是觉得，”徐清惟仰起他小小的脑袋，“浪费你钱了。”

徐泓一听，不太高兴了，连同语气都恶劣了几分：“我说过你浪费我的钱了吗？”

徐清惟摇头。徐泓当然没说过，只是他自己这样觉得。他知道这样说不对，因为这是在拂徐泓的面子。

“你是不是和那个姐姐分手了。”徐清惟又问。

徐泓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徐清惟今天好像对他的私生活充满好奇，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要怪就怪叶骁，嘴巴把不住门儿，屁话连天。

“和你没关系。”徐泓顿了顿，停止擦头发，伸手就要把徐清惟从地上捞起来。

没想到徐清惟还挺沉的，第一把没成功，徐泓皱着眉准备第二下再努力的时候，徐清惟自己站起来了。

“我去洗澡。”他低着嗓子，和徐泓擦肩而过的时候，“对不起。”

徐泓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从何吐槽起，等徐清惟把浴室的门关上了，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小兔崽子！”

徐泓坐在客厅里，电视上的新闻早已放完。他觉得有些狼狈，被一个小屁孩询问自己破碎的感情现状。眼下，就在徐清惟洗澡的十来分钟里，徐泓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好几种回答。

“是，我已经分手了，但和你无关。”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

“没有，别瞎说，和你没关系。”

……

徐泓有些懊恼地抓了一下脑袋，好像哪一种回答都显得不够完美。浴室的门悄然打开了。徐泓一下扭过头，正想说些什么，哪知道徐清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就往卧室走。

悬着的一颗老心忽然就放了下来。也好，也许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徐泓想，就算告诉徐清惟，他又能怎么样呢？他什么也做不了，反而徒增心理负担。

没必要。实在是没必要。

徐泓自顾自地想开了，打着呵欠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叶骁发了消息过来，说谢谢他的厚礼，老爷子很开心。徐泓跟他聊了几句，敲定了下周末带着徐清惟去叶骁家吃饭。

发完消息，徐泓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徐清惟在家一向安静得过分，平时还会看看动画片什么的，今天连电视也不跟徐泓抢了。

徐泓忽然觉得很没劲。

“干什么呢。”徐泓百无聊赖地在客厅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卧室。徐清惟不知从哪里搜罗到一本书，正低头津津有味地看着。

《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习题》。徐泓不记得家里有这么个玩意儿，“你从哪里弄来的？”

“临走的时候，叶老师给我的。”徐清惟一双眼睛坦然而清澈，末了又补充一句，“你当时去结账了。”

“看得懂吗？”徐泓在他身边坐下了，双人大床，足够宽敞，可是徐清惟还是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挪。

“有些看得懂，有些有点难度。”徐清惟垂着眸子，语气平淡。徐泓想起叶骁跟他说，徐清惟在数学上天资过人，“那两题一般高中生都解不出来，你也算是养了个天才。”

叶骁这人，喜怒哀乐都表达得极致。徐泓也搞不清楚“养个天才”和“养个普通小孩”究竟有什么区别，只知道徐清惟的成绩单上数学是满分，在一些不成规模的小竞赛上拿过一些奖。这些也都是徐泓在这段时日内，因各种机缘巧合才知道的。

而如果徐泓不曾想把徐清惟接到自己身边，他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甚至这辈子都未必知道这件事。

“不拿纸和笔吗？”徐泓也跟着看了一题，只觉得头疼。也难为这小子居然还看得如此投入，光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就足够让徐泓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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