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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哎，我就是对数学有点儿担心。”林对在前边走着，小和尚似的絮絮叨叨，“要是数学不扯后腿，那什么都好说——你呢？”

徐清惟扯着书包带，踢飞一颗小石子儿，“英语呗。”

“你不能吧？不是上次小测不都全对了么。”林对瞪大了眼睛，“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担心不能满分是吧。”

徐清惟没争辩，满分是有点夸张了，但考个高分也不是不能争取。他读书以后学习一直挺好，徐清惟跟在林对身后琢磨，要是今天成绩不差，徐泓应该会很高兴。

徐泓总是板着张脸，全天下的苦大仇深好像都压在他肩上。要是能让他笑一笑，该多好。

——竟然一时也分不清，考得好些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取悦徐泓。

“……哎，我说的你听到了没啊？！”林对突然凑到耳边喊了一声，徐清惟猛一转头，“什么？”

林对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我说，我爸给我买了新计算机，过两天来我家玩啊。”

徐清惟想了想：“你爸妈会同意吗？”

“怎么不同意！”林对小手一挥，“他们都知道你，都挺乐意我跟学霸一起玩呢。再说了，我妈妈你也见过。”

林对这一提，徐清惟倒是想起来了，林对的老妈就是那位热情洋溢跟徐泓推荐补习班的阿姨。对徐清惟的人生也算产生了重要影响。只不过，这位阿姨长什么样，徐清惟倒记不得了。

“可是我们刚考完试，”徐清惟老老实实地，“你妈妈问起来怎么办？”一个学期下来，不用看这次成绩就知道，徐清惟俨然跻身班级的尖子生，林对虽然不差，但充其量也就在班里的中上游。

“嗨，还能怎么办？”林对倒是毫不在意，“几分就几分呗，你又不是正常人类，我妈要是拿我跟你比，那是自寻苦恼。”

“我跟你也比不了。”徐清惟故意撞了林对一下，“我数学要是满分，就请你吃辣条。”

“说定了啊。”林对马上就乐起来了，“不请不是中国人！”

徐清惟知道自己这回考得不错，但具体有多好，他心里没个数。一到班里，他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了这是？”徐清惟瞄了一眼聚在学习委员身边的那一小撮人，“神神秘秘的。”

“徐清惟。”有人叫他，徐清惟转头看了一眼，是个扎着小辫儿的小姑娘，林对管她叫“狐狸”，徐清惟也跟着叫，久而久之，连她的名字都忘了。

“怎么了？”徐清惟和她不熟，但她最近总在周围晃。

“听说你这回考得很好，”她笑眯眯的，脸颊上有淡淡的小雀斑，“真厉害。”

“……哪一科？”徐清惟莫名其妙，第一节是数学课，他想了想，“是数学吗？”

周围泛起善意的哄笑，狐狸笑得尤其欢，过了一会儿，学委说：“不是数学……我是说，不仅是数学。”说着将一张纸递到徐清惟面前，“班级排名表。”

上面没有写学生的名字，只有学号。徐清惟很快就在上面找到自己的位置，因为太前面了，第二名。

“离第一名就差2分。”学委补充，“牛逼啊！”

徐清惟下意识地看了看，果然还是英语太差了点，简直对不起徐泓给他花的那笔钱。

“来来来，我来看看。”林对挤了过来，他的反应比自己考了第二名还激动，“卧槽？卧槽！牛逼啊！徐清惟！来来来！下个学期的辣条你来承包了！”徐清惟一个冲动，就把下学期的零花钱预支了。

一次微不足道的期末考，让徐清惟在班上的地位得到了急速提升。重点中学的生态异常简单，就是以成绩定高下。徐清惟在班上是个话少的人，基本就只和林对两人一块儿混。偶尔数学老师会表扬他一下，徐清惟都是低调地假装无事发生。

现在这样的日子当然一去不复返了。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人对徐清惟有什么期待，所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转学生突然考了第二名，才让人感到无比震惊。

“我要是考你这个分数，”林对拍着他的肩说，“我爸肯定给我买个新pad。”

“帕什么？”徐清惟歪了歪头。

“反正就是玩儿的东西。”林对回到座位上，脸上还是笑着，“我敢跟你打赌，你哥肯定得乐疯了。”

徐清惟不确定徐泓会不会乐疯，但徐泓很忙，这倒是真的。

徐清惟推开家门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亮着，却没有人在。他探了探脑袋，才发现徐泓在阳台。

朦朦胧胧的灯光如同寒冷的月色，披在徐泓肩头。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身长玉立，像是一副有些年头的旧画。

徐清惟不由自主缓了动作，悄了声息，换好鞋子，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悄悄往阳台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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