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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什么意思？”徐泓手上还拿着刚换下来的灯泡，上面沾了灰尘，蹭了一手灰。他一边缓缓地搓着指尖的灰尘，一边观察着徐清惟的表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徐清惟语文不好，有些费力地组织着语言，“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叫你吃饭你就去，跟你……”

跟你表白，你也温柔地，不答应，也不回绝。

徐泓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知道你在乱想些什么。”徐泓说，“只不过是刚好有空而已。”

徐清惟抿着唇。

“我总得有朋友吧，总得出去应酬吧，哪能成天待在家里。”徐泓面色平静，“你不喜欢可以不用去，但我去不去，是我的事。”

“那你喜欢？”一知半解，但不妨碍穷追不舍。

徐泓隐约觉得这一场对话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青春期的小孩敏感、多疑，连问题也顺带变得奇奇怪怪。

“和我喜不喜欢没关系。”徐泓有些生气，“行了，小孩子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作业写完了没有？我看你英语还差点，刚给你续了班，周末再去上课。”

徐清惟一下蔫了。和家长对着干没有什么好下场。他悻悻转身，拽着丢在地上的书包，慢腾腾地回屋。

“对了。”徐泓在他身后补充，“你还是搬回你原来的房间睡吧。大小伙子了，也别成天跟我黏在一起了。”

徐泓没说话，进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你在想什么？”吸管搅动着冰块哗啦作响，徐泓一下回过神来，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对面女孩的笑容明媚起来。

“工作这么辛苦的吗？”叶灵关切地问，“如果累就应该在家休息。”

“也是刚好送小孩来补习。”徐泓干巴巴地。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地，在补习班楼下附近的奶茶店又碰见了叶灵。这家店离城内唯一的师范大学不远，女孩推开店门看见徐泓，又惊又喜，意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你说都是哥哥，我哥怎么就跟你差得这么远。”叶灵笑眯眯地，“你平时周末都在做什么？”

说了些什么，徐泓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如同一场枯燥的面试，而他已经入职的意愿早已散失。

猝然回神，眼前是女孩善意的笑。

“抱歉。”徐泓挤出一丝笑容，“最近有点烦心事。”

“乐意倾听。”小蛋糕端上来，点缀用的樱桃站立不稳，静默倒塌。

That。代词。指代他人，他物。亦可做从句连接词……

一股困意涌到喉咙，徐清惟小心地含住，而后用舌尖压回肚里。补习班的人换了不少，但也有些熟面孔。今天是有些走神了，记笔记的间隙，耳边仍能捕捉几不可闻的轻声细语。

“他好帅……”

无聊。

转动手中的笔，一圈，两圈，然后记下一些没头没尾的笔记。徐清惟盯着卷面上的错题，思绪像是手里捧着的沙，不经意间又漏掉了几分。

徐泓在干嘛？大概率是在楼下的奶茶店消磨时间。会有漂亮女孩跟他搭讪，这并不奇怪，步入青春期后，徐清惟知道了什么叫长得帅，也发现徐泓比一般的男青年更受欢迎。

“徐清惟。”粉笔头不偏不倚砸在桌角，“这道题选哪个选项？”

懵懂地站起，过两三秒，摇头。四周炸起善意的哄笑。补习班的老师都认得他，去年学期末因进步神速而荣登补习班光荣榜，成了远近闻名的一块金字招牌。

“进步容易，保持难。”老师挥了挥手让他坐下了，“大家上课还是要专心。”

徐清惟讷讷地坐下了，有人戳了戳他的手臂，是坐在旁边的女同学。小姑娘冲他粲然一笑，捏着拳递过来一个东西，徐清惟一看，是颗淡粉色的桃子软糖。

他把视线转过去了，第一次忘记说“谢谢”。

“你英语是怎么学的？”下了课，旁边的女生跟他搭话。徐清惟转过头，看清了那张面孔。很可爱的娃娃脸，黑色Bobo短发。皮肤很白，脸上有淡淡的雀斑。

“没怎么学。”徐清惟下意识地，又觉得这个回答实在过于干瘪，补充，“你也看到了，我都被老师说了。”背着包往外走。

“可是你还是能考那么高。”小姑娘大概真的想向他请教经验，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我就在你隔壁班，我们老师都说了……”

徐清惟顿了顿，很认真地说：“做题吧。”

“……那你都做的什么题？”

学生像出巢的小鸟，乌泱泱一大片往外涌。徐清惟顺着人群往下走，雀斑小姑娘被人群挤到他身边，徐清惟一低头就能看见小姑娘的头顶，乌黑的发丝，好像还带了点桃子的香味。徐清惟避让了一下，但还是没能顺利拉开距离。

“我请你喝奶茶吧。”她仰着脸，眼里都是徐清惟。

徐清惟想说自己不喜欢喝奶茶，除此之外，他也不喜欢喝任何饮料。不过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奶茶店巨大的落地窗映出他木讷的表情，靠近角落的一个位置，披肩长发的漂亮女孩，闪闪发亮的耳环一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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