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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入夜，温玥年只点了盏带玻璃灯罩的煤油灯，为不大的房间笼上一层朦胧的黄晕。对于暂时没有看书打算、闲卧榻上的他而言正合适。

靠门的一扇窗户没有关牢，一两只飞蛾顺着缝进来，被灯光吸引，在灯罩附近徘徊。

温玥年只得起身，至桌前轻轻驱赶。待到屋内恢复如常，窗户也关牢，他又不想太早上床休息了，靠着桌边坐下来。

白日的拥抱所留下的羞赧并未随时间流逝减弱，在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

他一直与凌秋和在一起，看似亲密，却是以邻家弟弟的身份。

现在这个身份于他反而是一种束缚。

温玥年将隐秘的私心包裹住，就像眼前被罩住的火苗，不得已收敛光芒，然后等待某个时刻油尽灯枯，重归暗寂。

后半夜下了场暴雨，难怪傍晚觉得憋闷。夏季的雨气势格外吓人，落在瓦片上、地面上……汇集起的声流浩浩荡荡，不时还夹杂着雷鸣，搅扰得人躁动不堪。

温玥年本就藏着心事，这下怎么都静不下来了。

夜里没睡好，第二天他还是很早起床，吃过早饭便出门了。入大学后他逛街的时候少了，趁着假期多走走，也可买点用得着的东西。

他乘坐电车到前门，下来沿大路慢步而行，并不着急。他记得凌家有个铺子就在附近，经营文具用品。虽然到店里八成也见不到凌秋和，但他从过去就经常买凌家的东西，基本不考虑别的选择。今天也仍然往那个方向走，只是下了车没出去多远，就意外遇到了班上的同学。

“玥年，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了！”

于承过于激动的口吻让温玥年有些不适应，问他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没什么，”他缓了口气，“正打算这两天去找你呢。”

“找我？”温玥年大致猜到他为何来找自己了，他和于承几人同是学校话剧社的成员，今年中秋前夕他们还有一个剧目上演，估计于承就是来找他说这事的。

“是啊，”不出所料，他告诉温玥年，“刘芸说想找个地方练练。”

刘芸是他们这次节目的女主角，也是除了指导教师之外的主要牵头人，她和于承家仅一街之隔，温玥年猜想可能是两人商量好再来联系其他人。

他见于承满头大汗，便从小摊上买了两碗酸梅汤，递一碗到对方手上，两人坐在矮凳上休息。

“谢谢。”于承几乎一口气喝完，又说起演剧的事，“不过也没那么急啦，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不会，”温玥年忙道，“我就是出来转转，到前面买些笔和纸。”

“那就好，”他放下心来，“我也没什么事，跟你走走吧，然后商量一下。”

“好啊，”温玥年问他，“你中午回家吗？要不然我们随便在外面吃个饭。”

于承痛快地答应了，刚才又热又渴，喝完饮料还没立刻缓下来，他又买了洋汽水请温玥年一起喝。

“你不觉得放假很闷吗？”于承话多，坐着不安静，边歇边聊。

温玥年一时没跟上节奏，接着听他说：“不像学校里啊，上课还有活动，有时候是累，但是有意思啊，比闲着好。”

“放假了你也可以找刘芸。”温玥年轻轻一笑。

于承和刘芸就像他和凌秋和一样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温玥年看得出来于承对刘芸不一般，虽然可能只是单方面的。

于承有些打蔫：“她不让我老去找她，也就是借着话剧的事才有机会。”

温玥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了，他自己的感情都还处于半无解的状态，甚至有点羡慕于承，能够光明正大地表露情意。

“我还真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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