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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哥, 就是这一伙人把我打昏的,他们一定是想坏咱们的好事!”
罪恶都是要捂起来。
每个庄子上管事都会雇几个打手在出入口看着,防止务农的百姓擅自出庄子。
进桩子的时候, 李烨之的随从把几个爪牙打昏, 用绳子捆起来扔在了一边。说话的就是其中一个打手。
被称作赵哥的, 就是这村子里的桩头,脸胖的眼睛只剩一条缝,腰身肥硕, 油光满面,看着至少有两百五十斤。
“敢到老子的桩子上闹事!”赵哥眼睛缝里露出凶恶的光,扫了吱吱和李烨之一眼,胖手朝后面的爪牙一挥, “都给我上,把这几人活抓了,今晚赏你们吃肉。”
大约有二十个打手, 挥着棒子气势汹汹的上来,然而,都不用李烨之出手,光是五个随从, 一脚踹飞一个, 连一刻钟都不到,像堆草一样,二十个人抱着腿和胳膊,哀嚎着被堆叠在一起。
李烨之手背在身后,脸绷的冷硬,黑沉的眼睛盯着胖桩头,像看个死人, 一步步朝桩头逼近。
胖桩头哪见过这架势,胆子都下裂了!粗壮的腿打着哆嗦往后退,“你,你,你想做什么?”
“你别过来啊!”
“你是不是要钱?”胖桩头的声音颤抖的愈发厉害,掏出一搭银票,都要哭了,“只要你不打我,这些钱都归你!”
李烨之抬起一脚,胖桩头肥硕的身体像个死猪一样被踹翻在地,李烨之飞起跳了一脚,胖桩头头颅稍稍抬起一点,瞳孔放大,一口鲜血从嘴角喷出来。
李烨之脚狠狠在他胸腔碾压,“说,谁给你的胆子,敢欺压百姓这么多的粮食?”
剥削百姓成这个样子,都快要出人命了,李烨之原本以为,这个桩头上面一定有职位很高的人护着,花了一天时间,追踪所有环节,打手到桩头管事,桩头,到保长,里尹,里胥,里载,掌监察,梁道署,所有人都掺了一脚!
另李烨之更意外的是,原本他以为,一定是官职越高的人,贪墨的越多,可是事实上却刚好相反。
掌监察,梁道署就是正儿八经的官职了,都是读了书,参加科举考出来的,还只廉耻,拿的还有分寸,他完全不知道的是,下面一层一层剥削下来,到了桩头,保长这里反而拿的是最多的。
这两个职位,都称不上是官,顶多算是辅助里尹维持庄子的正常运作,因此,朝廷对这个职位,都没有任何正式的任命文书,对任命的人也没有明确的要求。
但就是这一个桩头,大字都不认识几个,顾了几个村里的恶霸当打手,封死了村民的出路,剥削的百姓衣不附体!
有实在过不下去的村民,不要死的闯出去告状,但是因为上面所有的官员都参与了,根本不会BBZL 有人正式的审理,相反,告状的村民会被桩头剥削的更残忍。
于是,百姓不敢再出声,被管的死死的,上面的人就更加不知道这种情况。
所谓结党营私就是这个意思,所有的人串成一条线,阶层固化,民怨沸腾,所有人一起,推着整个国家走向了衰弱。
事了,李烨之负手立在窗前,遥望远处起伏的山峦,“江跃,记下来。”
吱吱铺开镇纸,拿起笔,放进砚台中染上墨,李烨之的声音沉厚如钟,“以后,沧澜的官员决不可结党营私,必得保证为官之清廉,贪墨一文者,诛九族。”
李烨之府邸有一片院子专门是幕僚居住的,回到宣城,吱吱正式以幕僚的身份入住李烨之府邸。
“好了吗?”
霜叶听见吱吱的声音,怔楞回神,“好了。”
低头看一眼在床上收好的包袱,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扯了一下。
她家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以前出行都要一车的行装,如今,只几件衣服,再无其它。待出来,看到桌上只动了一个的包子,一碗粥,连九江酥都一口未动,心中苦涩更甚。
公主最喜的就是吃,小嘴巴一天到晚不停,这些东西,原本都不够她吃一顿的。
这个客栈离李烨之的府邸不远,吱吱打了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守门的管事已经等在门口,朝吱吱行了一礼。
“江士子,在下是王府钱管事。”
吱吱略略颔首,由管事引着朝幕僚院子走去。待进了门,走到小道上,前后无人,吱吱塞一锭银子给管事袖中,“钱管事,范士子可在府中?”
吱吱对这府上的幕僚做了一些功课,李烨之身边幕僚最出众的就是范辙,深得他的信任。她要攻克的不仅是李烨之,还有他身边的这些幕僚。
人的思想,行为,和他生存的环境有很大关系,说是环境造人也不为过。润物细无声的去影响训化他们,才能最大程度上的为自己所用。
钱管事笑回,“范士子在府上的。”
范辙是当世大儒,有不少名作流传,吱吱眼里都是向往,“范士子的那篇《长林赋》做的真好,你可能安排我住到他的寝室边?”
钱管事颠了颠银子,“这不难,江士子只管交给我。”
谋士虽然不入朝,没有官职,但地位其实很高,便是身为皇子的李烨之也礼让三分,因此,这里不管是环境还是吃住,都是一流。
“这就是范士子的院落,”钱管事又指着旁边一座院子,“士子,你住这间可吗?”
虽说是都在一个院子里,但并不是一人一间的那种,倒是有点像后世的别墅,皇子府邸就是小区,这里每个小院子就是一栋单独的两层别墅,每个小院子都由栅栏单独围起来,形成独立的小院落,里面种植雅致的花卉。
吱吱扫一眼范辙的屋子,木栅栏围起来,门窗虽开着,却也没见到人。
“多谢钱管事。”
吱BBZL 吱又从钱管事那里套出了范辙的一些小喜好,从喜欢什么茶,到爱好什么酒。
吱吱这边的窗子推开,可以看到范辙院子里的一些情形,一个早晨,吱吱只看到一个小道童出入,也不见有旁人出入,看来,是个不喜交际的。
吱吱故意让钱管事把自己的到来透出去,倒是旁边几个院子的谋士,相约着带了礼物来看望。吱吱有心结交,中午和他们一起用了饭。钱管事处所得的信息有限,这些谋士倒是多了解范辙一些。
吱吱和他们相谈甚欢,这宴席直到下午才散。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吱吱对霜叶道,“摆琴”。
这院子里有一颗梨树,此时开的正旺。细小洁白的花点缀在翠绿的叶间,清风一吹,清香漫天。
霜叶端了长几,将琴摆好,蒲团,又焚了一炉稥。
吱吱浸完手,霜叶用帕子擦拭干净,再将她十根细指装上义甲。
吱吱坐到琴旁,眯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院落,闭上眼,想着蜀山之巅的雄壮,长江的壮阔,巴山清脆的雨声,渐渐,人和那雄伟的自然一样空灵。
眼皮掀开,落指,琴音浑厚悠扬,初始如云雾笼罩清晨,春风滋润大地,渐如骤雨爆打新禾,大珠小珠落玉盘。
忽然,音符骤然密集如鼓点,似声天动地,高亢如飞天瀑布一泻千里,银河落九天,似雄兵百万卷九天!
义甲狠狠一滑,琴弦割断指尖绷断,猩红飞溅,音符戛然而止,声裂如帛!
四周恢复一片寂静。
对面的窗子怦然打开,一张脸悠然露出来,一身白衣,眉目清朗,仙风道骨。
吱吱并列的三指上,肌肉跳动了一下,血痕深可见骨,她仿若感受不到,平静的和范辙对视。
范辙双手交叠,颔首行了一礼,“公子琴意高远,令人叹服!”
吱吱回礼,“士子谬赞。”
范澈,“不知公子为何戛然而止?”
吱吱心说,于最激荡部分止住,当然是为了引你啊。
“弦断了。”
吱吱的眼力好,隔着距离,吱吱看见范辙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态度颇为关切,“可有受伤?”
吱吱,“一点小伤,无妨。”
范辙转了身,穿过院子,在吱吱的院门前轻轻抠了三下。待霜叶开了门,走进来,看到吱吱的指腹,眼里都是惋惜,“这手,可惜了!”
高超的琴意,需要特别灵活的手指,这手伤成这样,以后伤势可痊愈,但是筋脉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灵活了。
“如此琴音,竟是绝唱!”范辙扼腕叹息。
吱吱,“士子不必惋惜,世间美好事物总是转瞬即逝的。”
范辙见吱吱面容稚嫩,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却如此豁达,双手交叠行了一礼,“小士子大智。”
吱吱颔首回礼,“士子谬赞。”
李烨之今日休沐,正在书房处置公务,忽听的一曲绝妙音符,放下朱笔,靠着窗子听了一阵,不知不觉顺着琴音寻过来。正听到澎湃处BBZL ,琴音戛然而止。
辨别了一下方位,朝这边院子寻过来。吱吱的院门是敞开的,李烨之一眼看见院内和范辙坐在梨花树下的吱吱,聊的极为投缘的样子。
还挺玲珑,李烨之想。
吱吱是正对门口的,听见脚步声,一眼扫到李烨之,起身行礼。余光扫到李烨之只受了范辙半礼,又朝自己道,“免礼。”
吱吱站直身,李烨之看见她手上包了布子,问道,“手怎么了?”
范辙抢在吱吱面前回了话,“被琴玄割断了。”
李烨之同时也扫到了一旁还沾着血迹的琴,一侧眉毛挑起来,“刚刚的琴是你谈的?”
范辙又说,“正是江贤弟,”他摸了摸胡须,“依某浅见,江贤弟之琴意,当今无人能出其佑!”
范辙是个淡泊名利的,他是真有仙风道骨的人,总是独来独往,从不管红尘俗世,李烨之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看来,俩人是真的聊的来。
吱吱,“士子莫再这般说话了,我这不知要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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