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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交锋

在蒋庻看来，宫宴都是一样的，除了主题。

喝了盅味道极美的龙井竹荪后，百无聊赖的蒋庻伸着脑袋，道：“胡澤逸，这里有些闷，我出去转一圈。”

胡澤逸低声问道：“可要我陪你。”

蒋庻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就在这附近，不会走远。你应付那些人。”

方才寿宴刚开始时，胡澤逸随着众人一起献上的那串琉璃手串，瞬间就夺得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那串琉璃珠共有一百零八颗，珠子个头均匀，齐俱五彩，太后见了极为喜欢，当场就将戴了多年的紫檀手串取下，将这串琉璃串戴到了手上。

琉璃稀有，指腹大小的琉璃珠，一颗便可卖到千两银子。这么一串琉璃珠，呵呵，蒋庻看到那些所谓‘端庄’的官眷露出的目光，丝毫不比现代的女生们听到**、****这些牌子出了新款包包时的狂热眼神。

胡澤逸看他一脸嫌弃，不禁想起蒋庻跟他说过的‘一个女人等于三百只鸭子’的说法，笑道：“好，你且去吧。让长平跟着你。”

长平比长安稳重，胡澤逸更放心些。

“知道了。”

重华宫紧挨着御花园，蒋庻带着长平穿过一个角门儿后，再穿过一条回廊，便进入了御花园。

时至深秋，御花园中的各种菊花争相怒放，比中秋时还要娇艳，倒把本应变得萧瑟的御花园衬出几分热闹来。

“王妃，可要去前面的亭子里歇会儿？”

也就盏茶的时间，蒋庻便见汗，正嘀咕着自己是不是穿厚了的时候，听到长平这么一说，便也点了头。

因着太后寿辰，重华宫附近处处都有随时候命的宫人，亭子里亦然。她们见着来人，虽头上示曾戴冠，但这些在宫中多年的宫人，一眼就猜出这位便是极为得逸殿下爱重的逸王妃。宫阙深深，不是说每一个人都见过蒋庻，但谁教他身后有个长平呢。

宫人们训练有素，摆放茶点果盘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待他们撑起挡风的围幔，方退到了亭子外面的不远处，静静的候着。

重华宫的喧闹，隔着一道宫墙，已有些听不清楚。有风拂过花叶，带来一阵淡淡的菊香。蒋庻半眯着眼，以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等宫宴结束。

蒋庻不出声，长平垂眸而立，那些宫人们更是不敢不出声，只怕扰了贵人的清静，落了责罚。

漱漱的秋风中，这一方小亭，陷入了安静中。只这情状，并未持续多久。

重华殿的角门那处，似有人语，不多时便听到了一阵娇俏的笑声远远传来，蒋庻睁开眼，唤道：“长平。”

守在亭子外的长平听到唤声，扭身向蒋庻禀道：“王妃，吴国公府的柔小姐和蒋府的姝小姐及礼部尚书孔大人的嫡女颖小姐，带着其他几位小姐往这边来了。”

长平报了吴家，蒋家和孔家，看来这三家是不能怠慢的，好好周旋便是。至于其他人，无论是想看热闹，还是混水摸鱼，不理就是了。只是想到来得这为首的三人，蒋庻就一阵头疼。环佩叮铛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超大规模的养鸭场向自己走来了。

“见过逸王妃。”一众小姐们站在亭子外面，福身行礼。

蒋庻看了一眼明显是敷衍的吴雨柔和蒋姝，也没说什么，抬手让人起身：“各位小姐有礼了。”

吴雨柔打量着蒋庻，眼中明显不屑的神色，让人想当没看见都不成。她上前几步，道：“逸王妃为何一人在此处啊？”

“这里安静。”蒋庻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们一眼。

蒋姝唇角的笑一僵后，低声跟其他几位小姐说道：“逸王妃在府中时，便是个好静的性子，更何况，要顾及皇家威严。”

蒋庻头一次见这种‘善解人意’，直觉得她可以跟孟知夏成为知己。

吴雨柔轻笑一声：“那我们就在这处说说话，逸王妃不介意吧？”

“介意。”蒋庻端起了茶盏。

众小姐互相看了看，低声的说起话来。言语间透露的意思，自是不满的。

“逸王妃，你这般，可是因着身份高贵了，便看不起我等？”吴雨柔说话夹枪带棒，更暗指蒋庻的庶出身份及他嫁入皇家后便仗势欺人了。

蒋庻不紧不慢的抿了口热茶，唇角轻弯：“吴小姐难道不知何为男女有别吗？”

吴雨柔的脸一僵，她光想着要会会这蒋家庶子，竟忘了这些。

“礼法所严，本妃也是为诸位着想，至于这看起看不起的事儿，怕是吴小姐想多了。”蒋庻看了吴雨柔一眼，慢慢说道。

“你——！”吴雨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说了一个‘你’字，后面便变成了小声的低喃：“也不知道逸哥哥怎么会娶你。”

蒋庻看了一眼吴雨柔手里被拧得不成样儿的帕子，丝毫不怀疑她把那当成了自己的脖子。他心里轻笑了一声，真是娇纵的女孩子。

虽然跟昊国公府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蒋庻却没有欺负女孩子的兴趣，但适当的宣示一下主权，还是很有必要的。他拂了拂广袖上的褶皱，说道：“本妃虽是‘嫁’入了皇家，可毕竟是个男子。拒绝诸位，也是为了你们的名声着想。就连宫中赐予逸王府的几位宫侍，也是另僻了院落，非王爷命不得出院。”

蒋庻就这么明晃晃的炫耀着自己专房之宠的境况，天知道他和胡澤逸到现在也只是发展到了‘互相帮助’的阶段。他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小姐们，心里有了计较。

“逸王妃，”蒋庻那得意的样子，让蒋姝恨极了，她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道：“独占夫君是不对的，你这般做叫人如何看我们蒋家？听姐姐一句，莫要如此。”

蒋庻笑得意味不明：“王府是王爷做主，我也不敢随意下令。不过你说得确实不错，看来，我送两名宫侍，是送对了。”

蒋姝气得胸口发闷，完全忘了李氏交待她莫与蒋庻起冲突的话，她咬牙切齿的说道：“逸王妃，你身为男子，无法为逸王殿下子嗣不说，还独占逸王殿下，让殿下绝嗣，真是其心可诛！”

蒋庻心里‘啧’了一声，瞧瞧，这话说的，跟外面的传言是一模一样啊。不过，这蒋姝的话倒是把众女子的心思都挑了起来。他笑了笑，正要说话，便听到了胡澤逸的声音：“蒋小姐这是要管我逸王府的事吗？”

蒋姝心里一惊，忙跟着众人行礼，道：“小女不敢。”

胡澤逸穿过众人，走到亭子里，拉住了蒋庻的手，道：“可还闷？”

蒋庻笑着摇了摇头。

“逸哥哥。”吴雨柔看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的胡澤逸，心里委屈极了。她是吴国公的嫡孙女，在家中极得宠爱，因着皇贵妃的关系，她基本就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几位皇子，她自小就喜欢胡澤逸。长大后，即便知道他是太子一派，注定与自己无缘，她还是喜欢。

中秋时，她还因胡澤逸成婚而病着，没有赴宴，今日太后寿宴，她央着母亲来，便是要见一见这传言中深得逸哥哥宠爱的蒋家庶子。她知道，她不应该如此，可是她就是喜欢胡澤逸，放不下，戒不掉，忘不了的那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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