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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商议

烈王府后门，一个身着粗布，面容平凡的男子，轻敲几下门板后，从打开的门缝中闪了进去。

书房内，轻薄的茶烟袅袅而上。

“哦？真有此事？”胡翰翎拿着茶盏的手一顿，目光看向单膝跪在一旁的男子，道。

“是，殿下。”那男子抬头道：“小的一得了消息，就赶紧来王府向您禀报了。”

“可能探到父皇与老九说了什么？”

男子摇了摇头，道：“皇上将人都遣了出来。”

胡翰翎轻抿了一口茶后，将茶盏放到了小几上。手指轻叩桌面的‘嗒嗒’声响起，时快时慢，也就片刻的时间，停了。

“现在探不到，也是无法，你吩咐底下的人，警醒些，莫要露了马脚。”胡翰翎道。紫宸殿戒备森严，实在不好安插自己的人手，他仅有的一个也只是个在殿前扫洒的宫人。

“小的领命。”

胡翰翎挥了挥手，男子便退下了。

“先生如何看？”

雕着险峰大川的红木屏风后转出一个身影，正是胡翰翎最器重的幕僚——钟文鹄。他并未立时回答胡翰翎的话，只缓步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胡翰翎也不出言扰他，竟亲自起身给钟文鹄倒了杯茶。

茶杯落在桌上，发出轻轻的“卡嗒”一声，钟文鹄才回过神来，跟胡翰翎道谢后，说：“殿下，是在担心什么？”

胡翰翎道：“父皇突然召见老九夫妻，不知为何，本殿心下，总有些不安。”

闻言，钟文鹄回想了近日里朝堂上的事，并未察觉到不妥，便开口道：“皇上许是在担心逸王殿下的身子，自己又不便出宫，所以才召进宫见见的吧。”

“可为何要连同那个庶子一起召进宫？”

“许是怕逸王殿下报喜不报忧？”钟文鹄半是肯定半是猜测道：“逸王殿下身体如何，问他的枕边人自是最准的了。”

胡翰翎未曾接话，显然还是心中有疑。老九自小便得父皇疼爱，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送过去一份。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怕是连东宫的那位，都不一定比得上。也就是老九体弱，不然这东宫之主，不定是谁呢。

月前，父皇又给老九赐了婚，他的气色是眼见得便好了起来。胡翰翎想到此处，双眼半眯了起来：莫不是那蒋家庶子，真是个有福的？如若这般，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给自己又竖一强敌不说——他脑中浮现蒋庻的样貌，眼中闪过不甘。

钟文鹄见胡翰翎变幻不定的神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烈王此人不仅暴戾，还多疑。逸王那身体状况，摆明了已与大位无缘，可也不知为何，烈王就是对逸王有非常大的敌意，有时甚至会忽略太子。若不是吴国公对他有大恩，将烈王托付于他，而且烈王实力确实雄厚，他才不会蹚这趟浑水。

“殿下，”钟文鹄的话中，俨然已有了劝戒的意味：“您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将太子之位夺过来。”

这话说得直白，可胡翰翎似是没听到一样，抬眼问：“如果，那蒋家庶子真是个有深厚福泽的，本王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钟文鹄只觉得无法理解，大位之争，怎是一个飘渺无稽的说法便能决定的？福泽再深厚，他也得是活人也行，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更何况那堪称虚无的福泽？他向来信奉谋事在人，如今烈王这番真得是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但身份有别，他心中即便再不满，也只能压下，只意有所指的说道：“若殿下坐上了那至高之位，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

“先生所言极是！”胡翰翎的两眼极亮，心中激荡不已。有朝一日，自己坐到那明堂御座之上，整个大齐都是自己的，何况一个人？眼前又浮现蒋庻的无双容貌，他嘴角勾起一丝邪笑，老九那病歪歪的身体，怕是满足不了美人儿的，待大事成就之时，他必要将人夺来，好好疼爱才是。

胡翰翎想通后，拱手道：“以后，就有劳先生了。”

“殿下言重了，”钟文鹄不知胡翰翎脑子里转了几圈的腌臜念头，只道他是明白了主次，便道：“如今后位空悬，皇宫之中皇贵妃娘娘最为尊贵，且娘娘掌管六宫多年，若是能再进一步，对殿下您也是个不小的助力。”

“先生可有办法？”胡翰翎急忙问道。

他的母妃虽贵为皇贵妃，位同副后，可毕竟不是皇后。大齐储君虽不是主张立嫡立长，但嫡长却是能加分不少。皇后所出，便是正统嫡枝，其他——即便是皇贵妃，也不过是个妾罢了。若他的母妃台成为皇后，那么，他就是嫡出皇子了！

“现在太子外家退出朝堂，而太子妃的母家林州高氏，清流世家，认为皇上认定的，才是正统。所以在下认为，让皇贵妃娘娘坐上中宫之位，才是现下最最要紧之事。”

“可中宫之位，空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能让父皇松口呢？”

胡翰翎心中愁苦，支持他的官员并不是没有上书进言过。只每次皇上都沉着脸，扔下一句容后再议，便再无声息。如此几次，都已经成了人精的朝臣们怎么又看不懂陛下的心思，慢慢的便无人再提了。

“只要咱们徐徐图之，不愁大事不成。”钟文鹄抚着胡子，缓缓说道。

“先生的意思的——”

“殿下莫急，咱们现在，需要静待一个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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