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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虽然装得很像瀛朝雪,却绝不是瀛朝雪。
晏离舟不是没有依据,凭空猜测,从昨晚开始,瀛朝雪就变得无比反常。
瀛朝雪从小与‘晏离舟’一起长大,两人中间分开数年,常有书信往来。瀛朝雪早不提晚不提,为何到了现在才突然提及化骨丹的事情?
其次,‘晏离舟’有难,瀛朝雪总是第一个冲出来站在他面前,又怎会任凭他被人刁难,而无动于衷呢?
晏离舟虽然软弱可欺,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明白的。
刻板印象里,泷月君就该如皎皎明月,清冷高贵,而真实的晏离舟却截然相反。师尊他们宠着他,给予他极大的包容,晏离舟借了原主的光,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们眼前表露真正的自己,这是假身所不知道的。
他刚才哭了,‘瀛朝雪’虽补救及时,晏离舟仍察觉到他有片刻的僵硬,替他抹泪的动作也与从前不同。
即将昏睡前,他咬着牙用千山月割伤了自己,才能让自己回归冷静。
晏离舟剑指‘瀛朝雪’,冷声道:“你是谁?”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瀛朝雪’放弃挣扎,鼓掌笑道,“论真本事的话我打不过你,今天暂且这样,不过,下次就不一定了。”
‘瀛朝雪’发出与女鬼相同的桀桀怪笑,他的嘴角拉扯到耳根,没有舌头,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发声的。晏离舟眉眼微皱,他不喜欢这东西披着瀛朝雪的皮,做出这幅恶心姿态。
女鬼似乎读懂晏离舟的想法,撕碎了外皮,露出皮下狰狞的面孔,她笑道:“我很满意你这身皮囊,可以把它剥下来送给我吗?”
晏离舟面如寒霜,提剑斩向女鬼,后者惶然闪躲,肩膀遭受重击,一缕青烟飘起,刹那消失在他的眼前。周围的景物如同万花筒般扭曲,晏离舟下意识闭上双眼,再睁眼,他回到了自己房中,烛火摆动,天色渐亮。
晏离舟心有余悸,维持的表象瞬间龟裂,他一下瘫坐在地上,千山月扑进他怀里。
“阿离,你表现的不错。”这是真心夸赞,它以为晏离舟忘记了所有,变得那么爱哭,临到关头会掉链子,但晏离舟内心比它所想的还要坚强,第一次是这样,这次依旧是这样。
千山月话音里带着满满的骄傲,爱哭点算什么,他也可以凭本事说话的。
这才是它的主人,它的阿离。
晏离舟要是知道千山月对他的脑补,绝对会让它清醒一点。
明明是它威胁他,他才迫不得已临阵磨枪的。他比千山月想的还要窝囊千百倍。
晏离舟的眼泪忍到现在,全都咽回了肚子里,他眼眶泛红地抱住千山月,却什么都哭不出来,脑内来来回回窜过那女鬼的脸,以及她逃走前说的话,吓得赶紧背诵九字真言。
“离舟。”屋门被人推开,瀛朝雪迎着薄暮踏风而来,青啼跟在他身后。
有外人在,晏离舟立刻绷紧面色,装得淡然。瀛朝雪扶着他的肩膀仔细检查,确定他没事后才重重松了口气。
不用细想,晏离舟立刻就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瀛朝雪,只有真身才会那么紧张他。
瀛朝雪:“没事吧?”
晏离舟摇摇头,反问:“大师兄你呢?发生了什么?”
瀛朝雪:“我没事,我们都中了修罗幻境。”
“修罗幻境?”
“让我来解释吧。”青啼走到两人面前,他冲晏离舟行了礼,抬眸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晏离舟。记起汤池那事,晏离舟脸颊浮起一抹薄红,尴尬地扭开脸。
青啼掩去眸中笑意,温声道:“这几月苍鹭山频生怪事,宫中每隔半月便会死一名仆从,死状极其凄惨,被人剥皮抽筋,眼耳口鼻皆被水银封住……这事还未料理,山下又接二连三出事……”
“月前,沧州荇洲城发生了一件怪事,一只野猫被吊死在河边的老槐树上,眼珠被挖去,皮毛也被剥尽。刚开始无人在意,谁想,连续几日都发生了同样的怪事。因是野猫,也没人有那闲心去调查。”
“数日前,晨起的渔夫在那棵吊死过野猫的树上发现了一具人尸,其死状与数日前的野猫相同,之后的每日都是如此。城内官差查了数日都无结果,死猫与死者被发现是在清晨,夜晚巡逻的官兵并没发现任何异状,人们怀疑是妖邪作祟,找了城中有名的道士,皆无果。”
苍鹭山在沧州境内,百里之内最近的便是荇洲城,一旦有邪祟,矛头第一个指向的便是苍鹭山。而最有力的证据是,自荇洲城出事后,苍鹭山便不再有怪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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