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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纤纤素手握着白净的绣帕,温柔地擦拭着少年脸上的血痕,竭力保全他仅有的最后一丝体面。
少年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何那样卑微,那样贱如蝼蚁,竟是连个姓名都没有。
他喉头动了动,对着那双关切的眼眸,到底艰难地开了口:「小、小豆芽……他们都叫我小豆芽。」
这声线细细柔柔,竟跟个小姑娘似的,柳如是有些惊讶:「你是女的?」
「不,不是……」少年一张脸红透了,难为情地咬住了唇,险些哭了出来,「我,我不是女的,我其实,我其实是个……」
(三)
这世上有种人,既非女子,也非男儿,世人叫他们「太监」。
小豆芽生于乱世,长于宫中,是个被阉割得彻彻底底的小太监。
家里孩子多养不活,他自小就被卖了,两袋米便换了他的男儿身,从此他弯下了腰,一路跪到大,做了大明宫里一个伺候主子的奴才。
他在家里被叫作「狗娃」,父母懒得为他取名,宫里的人看他瘦瘦小小,都叫他「小豆子」,后面他染疾被扔出了宫,辗转流落到了秦淮河的花船上,大家又叫他「小豆芽」。
人世浮沉,不管到了哪,他都是没有名姓,无人在乎的,就像阴沟里一道最不起眼的影子,生或是死,都在这世上掀不起一丝波澜。
「我没有想得罪那蔡老板,只是我去给他送酒时,他以为我……是个姑娘,抓着我不放,后面脱了我衣服,发现我非他所想……他便恼了,叫了所有人出来,看我自扇耳光……」
烛火摇曳的房中,少年声音细如蚊呐,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许久,柳如是却极耐心地听他说完了自己小半生坎坷的经历。
外头冷风呼啸,屋里暖烟缭绕,柳如是静静注视着少年,忽然开口道:「你生得很像我弟弟。」
少年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张清隽面容,柳如是却自顾自地道:「他在家中最小,念书却比几个哥哥姐姐都厉害,只可惜世道纷乱,我与兄弟姐妹们散落四方,此生若还有机会能与他重逢,他应当也长得与你一般大了……」
「我本家姓杨,弟弟叫杨念,如果你愿意,我给你一个名姓,给你一个家,可以吗?」
低柔的话语在房中久久回荡着,少年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柳如是却含笑对着他又点了点头,少年福至心灵,身子一震,终是明白过来,胸膛间霎那涌起一股巨大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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