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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亭中,司慕南始终含着笑,星子落入他眸中,碎成一片荧荧微光,他忽然对萧冉道:「阿冉,我给你变个戏法吧。」
这是他第一次没叫他师父,而叫他阿冉。
鹅毛般的雪花落入手心,轻轻盖住,他问:「阿冉,你猜有什么?」
萧冉与司慕南比肩站在亭外,头顶星空,脚踏雪地,他闷闷回答道:「总之不会是甘蔗。」
司慕南哈哈大笑,两只合住的手一用力,在萧冉眼前打开,答案揭晓:「你看,什么都没有,我把雪花变走了。」
多无聊的把戏,雪融成了水,从指缝间流去,什么都不会有,一如浩浩天地间,没有光没有希望没有尽头,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司慕南对萧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阿冉,世间千般万般求不得,你何必执着?毕竟南齐的律法还没有一条是为两个男人而设的。」
风掠四野,萧冉在那一瞬间,脸色尽白。
第二年春暖花开,萧淸以准太子妃的身份搬入了东宫,不日完婚,而萧冉则怀揣一根甘蔗上了战场,归期无定。
萧家一文一武两颗星辰,开始各散光芒,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发挥着最大的作用。
婚期前一月,萧冉从边关被召回,在大殿与昭帝商讨战事出来后,竟不防在御花园里遇见了司慕南与萧淸。
他为她摘下一朵花,她接过别在耳后,柔声问他:「好看吗?」
这画面极美,却让萧冉觉得极刺眼,他深吸口气,还来不及避开,对面说笑的两人已抬起头,同时望见了他。
那一瞬,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萧冉握剑的手心在颤抖,他第一次后悔进宫太急,连身上风尘仆仆的铠甲都没有换下,也至少应该梳洗一番,才不至于在如今这照得人无所遁形的阳光下,显得那般窘迫与无措。
依旧是同样的面容,他却饱经风霜,铠甲下的身体伤痕累累,花与剑,光与夜,这悬殊的对比自小到大都是这么残酷。
在眼眶里那点藏不住的热流就要涌出前,萧冉赶紧跪下,嘶声开口:「见过殿下。」
雪地一别,不过半年,恍如隔世。
依稀记得那时的他仿若天塌,冲动又绝望,他是争取过的,但在挨了父亲一顿鲜血淋漓的鞭笞后,他就被送往了战场。
从此天各一方,从此杳无音讯,他想,他约莫是认命了,不是认了兰国师为他算的武曲星命,而是认了他与他求不得,不得求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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