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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降了,昭军入驻京师之后,原本的文臣武将,皇室宗亲,无论之前地位多高,如今也都成了俘虏,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反倒是从前地位卑微的那些人,宫人太监,普通百姓,仍旧过着他们的生活,与从前一般无二。
百姓们不关心改朝换代,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日子,宫人太监们也不关心这些,反正只是换个主子伺候,没什么不好的。
华灯夜上,处处灯火通明,皇极殿作为帝王与臣子上朝议事的地方,自是修葺得极为富丽,闳宇崇楼,玉阶彤庭。
平日里就连说话都要压低声音的地方,如今却歌舞升平,乐声靡靡,昭国的将士们高谈阔论,毫无顾忌,他们面上带着放肆的笑,旁若无人,而与之对应的,则是垂头丧气的梁国旧臣们,他们坐在大殿的另一侧,桌上摆满了美味珍馐,却毫无食欲。
一方如斯安静,一方热闹非凡,整场筵席泾渭分明,十分怪异。
在梁国臣子们闷头饮酒的时候,那一方的昭国将士不知说起了什么趣事,众人忽然哄然大笑起来,引得梁国旧臣们纷纷望去。
却见一武将举着酒盏起身,向高座上的人高声道:“臣等追随殿下南伐,不过短短二载有余,便将梁国收入囊中,更是兵不血刃破了都城,立下此等千秋功业,全仰仗殿下之英明决断,今日的庆功宴,臣愿敬殿下一杯!”
众将士皆是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手持酒杯,语气激昂:“臣等敬殿下一杯!”
呼声震天,险些掀翻了皇极殿的屋顶,梁国臣子们的脸色乍青乍白,既是屈辱,又是难堪,却不敢发作半点,只各个闷头饮酒,恨不得把白瓷的酒杯嚼碎了和着血咽下肚去。
身着玄色常服的青年原本是斜斜靠在座椅中,他眉目生得疏冷俊美,一双瑞凤眼线条凌厉,不说不笑时,便显得十分不近人情,这时闻声抬起眼来,望着下属们,然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向上。
一旁服侍的宫人连忙捧了斟满的酒盏送上,昭太子略微坐直身子,他浑身的气势倏然就变了,那些舒展与随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肃然而优雅。
他的上身稍稍前倾,目光自每一张透着喜色的面庞上逡巡而过,尔后举起手中的酒盏,从容不迫地道:“此战大捷,非孤一人之功,全仰仗诸位的辛苦,庆功宴也是为你们而设,待来日班师回朝,孤再为你们向父皇一一请赏。”
说到此处,北湛站起身来,声音郑重,不高不低,却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敬诸位。”
昭太子一番话,便将整个庆功宴的气氛推至了最热烈的时刻,众将士们饮着梁国最好的美酒,都渐渐有了几分醉意,放浪形骸起来。
场上的歌舞仍在继续,跳舞的伶人们有着柔软的身段,如烟如柳,风姿绰约,引得人入了迷,酒酣耳热之际,有将士大声笑道:“早听闻梁人善舞,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也有人不服道:“这话怎么说的,难道咱们昭国的女子们跳舞就不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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