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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曳雪的襕裙上沾满了大片的血迹,她跟随在北湛的身后,穿过许多昭国兵士,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打量。
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静默,以及众多好奇的目光,此时没人再敢对赵曳雪出言不逊,或面露鄙夷。
最后,北湛在一辆高大的马车前停下来,回身问赵曳雪:“你的婢女呢?”
赵曳雪答道:“她去拿吃食了。”
北湛没说话,唤了一名侍卫道:“把晏一叫过来。”
晏一恰在附近,没多久就赶了过来,身后竟然还带着一个抹眼泪的少女,正是玉茗,他对北湛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北湛指了指赵曳雪,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淡声道:“孤这里缺人伺候,就让她在这里吧。”
“主子!”
玉茗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飞快地跑了过来,紧紧拉住赵曳雪的衣袖,眼圈红通通的,赵曳雪替她拭去泪痕,轻声安慰道:“没事了。”
是她的疏忽,不该让玉茗独自离开,她在车上都遭到了骚扰,更不要说势单力孤的玉茗了。
玉茗约莫是被吓到了,只紧紧挨着她,神色惊慌,晏一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这军中多是些男人,总有一些歪心思的,好在叫属下碰上了,没出什么事……”
玉茗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赵曳雪只好将她抱住,轻声安抚,北湛皱起剑眉,别开视线,冷冷地对晏一道:“都按军法处置,另外查一查,是哪些人手下的人,叫他们即刻来见孤。”
晏一领命去了,另一边,赵曳雪安慰了好一阵,玉茗才终于平静下来,抹了抹眼泪,吸着红红的鼻子,道:“奴婢真没用,叫主子担心了。”
赵曳雪用帕子替她拭泪,道:“是我欠考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应当陪着你的。”
玉茗用力摇头,哽咽道:“主子没去才好呢,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看见您。”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注意到了赵曳雪襕裙和衣袖上的大片血迹,吓了一跳,惊呼道:“这是怎么了?”
她抓住赵曳雪的手,左看右看,紧张问道:“主子哪里受伤了么?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赵曳雪连忙安抚道:“不是我的血。”
于是玉茗更惊恐了:“那是谁的?是不是有人要害您?”
赵曳雪摸了摸她的头,道:“已经没事了。”
但即便她这样说,玉茗仍旧发现她的衣襟有被拉扯过的痕迹,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眼泪冒了出来,抱住她呜呜哭泣,直说自己不该离开,放她一个人在马车上。
主仆二人抱在一处,一个呜呜痛哭一个耐心安抚,直到旁边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们:“你们没有行李?”
经北湛这句话提醒,玉茗才想起来行李还在那辆马车上,她放开赵曳雪,擦干泪痕,又看了昭太子一眼,有些担心地道:“主子要不要与奴婢同去?奴婢不放心您。”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北湛的表情微沉,面露不快,但是他还不至于同一个小小的婢女计较,只看向赵曳雪,薄唇微动,冷道:“孤能把你吃了?”
赵曳雪不答,轻轻捋了捋玉茗的鬓发,微笑道:“我没事。”
玉茗只好抽了抽鼻子,不情愿道:“那奴婢去去就回。”
临走时,北湛又命一个侍卫跟着她同去,赵曳雪这才放下心来,转头望向他,张口欲言,北湛却不理会,径自上了马车。
厚重的车帘放下,将两人彻底隔绝开来,赵曳雪回过头,众多侍卫迅速收回探究好奇的视线,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
寒风自河面吹拂而来,呼呼的,冷得人直哆嗦,寒意钻入了四肢百骸,连带着头也隐隐作痛起来,赵曳雪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试图缓解那针刺一般的痛楚,然而无济于事。
正在这时,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几名身着甲胄的武将朝这边走来,见赵曳雪在车旁,各个面露诧异,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晏一轻咳一声,解释道:“殿下这里缺个人服侍,她是女人,心思也细致一些。”
闻言,众人皆是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又心照不宣地对视,以眼神交流起来,一个点头:“挺好,挺好的。”
另一个也道:“行军路上,诸多不便,有个人服侍也好。”
“对对,咱们军中多是些大老粗,蠢得跟猪一般,确实不及女子细心。”
众武将好一通附和,车帘再次被掀开了,北湛面无表情,那双略深的烟灰色眸子一一扫过他们,人声便戛然而止了。
他下了车来,路过赵曳雪身边时,冲她微微抬起下巴,示意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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