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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生的这些,北湛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回了马车时,只见那个小婢女腾地站起来,惊慌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警惕。
北湛没理会她,径自往屏风后走,玉茗想拦,又不敢拦,连忙先一步进去,挡在榻前,紧张道:“主子刚刚睡下。”
北湛看了一眼,女子侧卧于矮榻上,她阖着眼,面容静美,眉心却是微微蹙起,像是在梦里也有什么烦心事,令她不能开怀,些微的天光自车窗外落进来,正巧将她笼在其中,光线轻浅,将她的皮肤映得白生生的,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美玉。
北湛上前一步,垂首俯视她,车内光线昏暗,那双略深的烟灰色眸子沉沉的,叫人看不出其中的意味。
玉茗更紧张了,她总觉得这位昭太子是个危险的人物,正要鼓足勇气开口时,却听他道:“出去。”
玉茗愣愣的:“啊?”
北湛略微转过头,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语气里没什么情绪,重复道:“出去。”
玉茗不愿意走,但是奈何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对方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迫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玉茗妥协了,她一步一回头地挪了出去,却也不肯走远,只守在屏风口,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后,偷着用眼睛余光瞟,紧紧地盯着那昭太子,以防他对主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然而她等了半天,也不见北湛有什么举动,他只是看着榻上的女子,仿佛在走神,过了一会,忽然动了。
他微微倾身,伸出手去,修长的指尖像是在女子秀美脸颊擦过,然后顺着下颔,落在她雪白的脖颈处,五指张开,虚虚地握住,像握着一枝柔嫩的花苞。
而他面上仍旧是没有表情,目光沉默幽深,仿佛下一刻就要用力掐下去。
玉茗看得心惊胆战,正在她准备冲过去的时候,北湛忽然又放开了手,直起身,也没看她一眼,侧身快步离开了。
玉茗大松一口气,使劲咽了咽口水,看着犹在摇晃的车帘,觉得这昭太子阴晴不定,怕是脑子有什么毛病,要记得提醒主子一声,千万离他远一些。
……
休整过后,昭军再次上路,行进速度较之前快了许多,马车不时颠簸,不知过了多久,赵曳雪被晃醒了,她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眸,看见榻边有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玉茗,她坐在地上,一手支着头,一边打瞌睡,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甚是好笑。
赵曳雪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没见到北湛,玉茗歪了一下头,冷不丁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道:“主子,您醒了?”
赵曳雪道:“昭太子呢?”
玉茗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道:“奴婢也不知道,您睡了后,他就走了,再没回来过。”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赵曳雪便道:“想说什么?”
玉茗往马车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主子,奴婢觉得这个昭太子,有点可怕……”
赵曳雪讶异道:“发生什么事了?”
玉茗便把之前看到的情形说给她听,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地道:“当时可把奴婢吓死了,就怕他掐下去,真不敢想象奴婢没在旁边,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赵曳雪听罢,反应倒是很平静,反过来安慰她道:“这不是没掐么?”
玉茗见她毫不在意的模样,更着急了,道:“您都不害怕么?他这样喜怒无常,总有一日会伤害您的。”
赵曳雪却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害怕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放宽心,还能过得好一些。”
她一贯是这样平和的性子,玉茗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守在主子身边,万万不能叫那昭太子得了逞。
就这样,昭国大军逆着娄江,一路北上,行军十日,穿过了五个州府,傍晚时分,大军在一个叫白鹿坡的地方停下来,就地安营扎寨,等天亮再继续前行。
天色有些昏暗,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大片人影,还有或高或低的交谈声,士兵们说的都是大昭话,这么些日子以来,耳濡目染之下,玉茗勉强也能听懂些许字眼了,她捧着半罐子烧好的热水,穿过那些士兵之间,往不远处的帐篷而去。
走了几步,她模模糊糊听见有人提起赵曳雪的名号,说赵皇后如何如何……
还没等玉茗仔细听,那些士兵就发现了她,纷纷闭嘴,用心照不宣的眼神彼此对视,然后哄笑起来,虽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绝不是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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