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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时分, 雪越发大了,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人踩下去, 雪便没过了脚踝的位置,这种情况下, 即便是昭国的士兵也有些熬不住了,各自散去, 回营帐休息,只剩下几队士兵守夜巡逻。
营帐里,赵曳雪和玉茗挤在一起睡, 之前吹了些风, 她的头又开始隐约作痛, 好像有一个锤子在不停地敲打着, 令她无法入眠。
土坑里的火炭已经熄灭了, 化作薄薄的灰烬,赵曳雪伸手试了试,并不能带来半分暖意, 寒意从骨头缝里渗进来, 她轻轻按了按眉心,翻了一个身。
“冷?”
营帐另一端的黑暗中,传来北湛的声音, 赵曳雪没想到他还未睡,轻轻嗯了一声, 那边有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响起,很快,北湛披衣而起,道:“等我回来。”
他说完, 没等赵曳雪发问,便掀了帘子离开,外面风雪肆虐,有零星的雪花顺着帐帘缝隙吹了进来,落在地上,莹白的几片,像春日里粉白的梨花。
赵曳雪翻身起来,将大氅披在身上,走到营帐门口,掀帘往外看去,远处群山遥遥,如浓墨重影,大雪好似鹅毛一般,飘飘洒洒地散落在天地间,寂静如一副水墨画卷。
她仰起头看得入了神,直到听见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北湛的声音随之传来,带着几分责备:“怎么在这里站着?”
赵曳雪循声望去,隔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男人的身影挺拔颀长,身姿矫健,肩背挺直,让人想起收入鞘中的剑,他走近前来,手里拿着一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赵曳雪问道:“你去了哪里?”
“去找了孟大夫,”北湛举了举手里的小坛子,示意她看,里面传来轻微的水声。
赵曳雪有些好奇:“是什么?”
“酒。”
北湛将木塞拨开,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脆,他仰头喝了一口,慢慢地道:“是西江曲。”
说完,便把酒坛子递过来,淡声解释道:“这是昭国最寻常的酒,不算烈,只是后劲略足,不知你喝不喝得惯。”
赵曳雪捧着酒坛子,沉甸甸的,她忽然想起一事,道:“听说军中不许饮酒。”
“嗯,”北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思虑着什么,道:“所以是给你喝的,暖暖身子。”
赵曳雪笑了,她捧起坛子小小喝了一口,确实如北湛所言,这酒并不算很烈,淡淡的辣味顺着喉头蔓延而下,原本冰冷麻木的手足立即就暖和了起来。
她这一生喝过许多酒,唯有这一次,是印象最为深刻的,酒并不好,几乎算得上粗劣,酒味却浓,她站在寂静的夜色里,就着这铺天盖地的大雪,慢慢地把那一坛子酒全部喝完了。
喝到最后,赵曳雪举起空空的坛子摇了摇,吃惊地微微张大眼睛,对北湛道:“怎么没有了?”
她喝光了整整一坛酒,玉一般的脸颊上浮现几许微红,如胭脂淡扫,桃花眼眯起,眼尾透着一抹绯红,莫名地惹人怜惜。
北湛伸出手去,在触及她眼角的前一刻,倏然停住,然后慢慢地往下,拿过了那个小酒坛,轻轻摇了摇,像是在确认一般,告诉她:“因为喝完了。”
“哦。”赵曳雪乖顺地点头,大约是站得有些累了,她索性坐下来,抬起头看北湛,一个力道控制不好,整个人险些往后仰倒,好在北湛及时地伸手扶了她一把,才免于跌坐在地上。
赵曳雪抱怨道:“你太高了,好像一棵树。”
北湛打量她一眼,道:“是你太矮。”
“胡说,”赵曳雪蹲在地上,撑着膝盖,仰着脑袋和他分辩:“不是我矮,是你太高,得砍掉一点。”
她显然是喝醉了,说话天真得像一个小孩子,北湛静静地注视着她,问道:“要怎么砍?”
赵曳雪便伸手在他的膝盖位置,比了比,道:“从这里开始……”
北湛:“下面全砍掉?”
赵曳雪轻嗤了一声,命令道:“上面全砍掉!”
北湛:……
光想想那情形都有些可怖,他认真地同这小醉鬼打商量,道:“那样的话,你就没法和我说话了。”
“啊……”赵曳雪想了想,道:“那就算了,还是砍下面吧。”
于是北湛缓缓地蹲下身来,像她一样蹲着,平视着她的眼睛,道:“现在可以了?”
赵曳雪又伸手比了比,满意点头:“可以了。”
她看着面前鹅毛一般的飘飘大雪,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惊叹道:“好多盐啊!你们昭国人真有钱!”
北湛赞同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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