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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育心中一动,走上回廊靠近了看,果然见群阉之中是披头散发的梁珩。他趿一双木屐,衣襟大敞,大概是刚从榻上起身,还未来得及洗漱。花园里全是石子路,梁珩的屐齿叩在石路上清脆作响,登登登登,一阵小跑,追着什么东西。
几十个黄门就跟着他跑来跑去,小心地不得了。
沈育眯起眼睛,看清他们正对几只雀鸟围追堵截。
长竿舀子挂着罗网,轻轻一兜,飞在半空的雀儿就给他们打下来,滚落草地。
“殿下,这里这里!”
十几双手笼不住两只鸡蛋大的小雀。
梁珩外袍一脱,甩将过去,犹如天罗地网一罩。
“抓到了!”他用金线绣的王袍包住鸟雀,一屁股坐泥地上。
“快拿笼子来,别放跑了!”梁珩催促,两个半大的小太监匆匆跑进回廊,给他取来鸟笼。
梁珩提着笼子,笼里两只黄眉雀活蹦乱跳。堂堂一国太子,得了两只鸟儿却像得了罕见的珍宝,眉开眼笑,被众人簇拥着走进廊檐,迎面遇上沈育。
梁珩:“……”
黄眉雀叽叽喳喳,喳喳叽叽。众人沉默。
“啊呀!”梁珩恍然大悟,叫道,“我今天是不是要听先生讲学来着?”
他的王袍沾着草屑,里衣沾着泥巴,长发乱糟糟披着,哪里都不像样。沈育居高临下,将比他矮半个头的梁珩打量一番,淡淡道:“是啊。”
“殿下,先穿衣服。”贴身的侍人跪地,为梁珩拂去衣摆的草屑泥土,又为他理顺头发,束在脑后。沈育后来才知道,此人名叫信州,年纪比梁珩大上一轮,乃是从皇嫡子诞生之日起就被拨来伺候,陪着太子长大,比帝后还亲。
梁珩依依不舍别了他的小雀儿,进书房,沈矜刚好喝完第二壶茶。
“学生贪玩误了时辰,请先生责罚。”梁珩作揖赔礼,似模似样,只是脸上浑不在意的神情在沈育看来,已有了屡教不改的先兆。
沈矜说道:“若是塾里的学生偷懒懈怠,确实是要罚的,玉不琢不成器。常言道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若是不好好念书,将来如何能跻身庙堂之上,一展宏图?天底下的读书人莫不因循这个道理。”
梁珩低眉顺眼听着。
“唯有殿下除外,”沈矜又说,“殿下生来便在帝王家,读书人勤奋治学,只为替天子治理江山。天子是主人,士人是家臣,既已有家臣打点内外,又何须天子躬亲劳碌?自然是想玩便玩,想懒便懒。”
这番话说得何其不对劲,连梁珩都能听出来。想他从前的夫子,不论是书馆启蒙,还是精舍讲经,乃至崔马谢三人,都说过不少训诫的话,沈矜却叫他“想玩便玩,想懒便懒”。
沈矜:“然则天子是主人,庶民又是什么?”
书房里没人说话,梁珩垂着头站片刻,才发觉沈矜是在向自己提问,想了想,答道:“庶民是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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