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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东边山头落到西边山脚,这也算一会儿。
沈育胸膛火辣辣地烧,不断提醒自己勿逾臣礼,才没叫梁珩屁/股开花。
梁珩的衣物已全湿透了,脚边聚了一滩水,他本就大病初愈,不宜折腾。沈育叫他将衣服脱光。
“全部啊?”梁珩小声问。
老板在柜台背后发出礼貌的鼾声。
沈育不说话,梁珩不敢惹怒这位大爷,老老实实扒了衣服。昏暗的小屋里,连对面的表情也看不清,只有梁珩的皮肤白得泛光泽,仿佛剔透的玉雕。
空中满是书卷与陈旧的笔墨散发的气味,沈育嗅到梁珩身上沾染的,雨夜的冷香。
沈育掌心滚烫,贴在梁珩肩胛骨上,吓了他一跳。
“我自己来好了!”梁珩忙道。信州是他的仆人,沈育则是他的臣属,信州能为他做的很多事,沈育却并不合适。
然而沈育一言不发,擦完他肩背的水痕,又跪在地上,为他擦拭双脚。黑暗里沈育睡前披散的头发,滑落在地面,漂进积雨中,梁珩为他挽起。
“你先穿我的衣服。”沈育将干燥的里衣脱给梁珩,自己仅着一件外袍。
湿衣服被沈育拧干,雨斜飘,晾也无法晾,只得将殿下的绫罗绸缎搭在干草堆上。
回到藏书库,邓飏与崔季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宋均一个人在,见到梁珩,起先还没认出这个落魄的人,继而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殿殿殿!”
“殿什么,垫的干草堆不满意?”沈育说。
梁珩估计从小到大还不知道干草堆也可以睡人:“哇……”
“哇什么,”沈育又说,“睡觉。”
一连浇灭两个人交流的欲望,沈育将草堆上零散摆放的卷册移开,示意梁珩睡到自己身边。
宋均瞠目结舌,看两人躺下。这时候,出门解决的邓飏与崔季也回来了,发现已经很寒酸的地铺上还多了个人。
崔季:“…………”
邓飏还不认识,玩笑道:“哟,这不育哥儿说带来见见的那位小友么?白天你不来,晚上睡觉倒是来了。”
宋均拼命比划噤声。
邓飏:“???”
崔季面无表情,做了个口型。
邓飏:“!!!”
“幸会啊……”梁珩半身抬起来,想和邓飏打个招呼,被沈育一手摁回去。
“睡了。”沈育一声令下,宋均吹灭了灯烛。
隔着一床被子,干草也扎得梁珩浑身发痒,扭来扭去,睡不安生。
邓飏也很不安,这就是背后说人闲话,有一天正主找到了面前,翻来覆去不敢闭眼,弄得草堆发出窸窣声响。
“有完没完?”沈育出声。
邓飏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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