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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育的房门规规矩矩插着闩,陈恢另辟蹊径,猴儿似的翻窗进入,屋内安静沉滞。陈恢大叫三声沈育,没人搭理,他就打开门把宋均与周纡都放进来。
“育哥育哥!”周纡叫魂似的放开嗓子,他平时喊阿娘也这样,遭嫌弃的时候不少。
外间的案几上工整放着一沓芦纸,门外的风吹进来,哗啦啦声响。
陈恢凑过去一看,墨迹还新鲜,抬头题为“州郡自牧”,井井有条,都是沈育的笔迹。
“这啥?育哥昨夜写的吗?”陈恢惊讶不已。类似的文章,学生们不是没写过,执笔者却大都是晏然、宋均等志在官场者。沈家满门清闲书生,如今出了个沈矜,莫非日后还要出个沈育?
“他……”陈恢想不通,“他给人换了脑子吗?”
隔开里间的屏风吱呀,三人抬头看去,沈育一身素白里衣,抱臂倚画屏,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没精打采。
“早。”
☆ 聚乡里
“粥。”
宋均将瓷碗递给沈育,与陈恢、周纡三人托腮,费解地等他吃完。堂屋里,沈矜倚靠在另一边隐几,翻阅沈育连夜写出的州郡自牧一文。
看完,摸摸后脑勺:“哎呀……”
沈育道:“昨天太晚了,脑子都不灵光,有什么地方要改,您尽管说。”
同窗三人面面相觑。
沈矜道:“我这个正式委派的郡牧还没上任呢,怎么你小子比我还着急?”
沈育三两口将粥米倒进胃里,淡然道:“路甲一派尽数被查,郡守府里正是缺人的时候。老爹,帮得上忙的话,让我做个主记也言寓随行。”
吃过饭,四人要去学塾,见见久别重逢的好友们。沈母端着井水里冰过的夏瓜进门来,正赶上几人勾肩搭背离开。
“这小子。”沈矜叹口气,将芦纸放在案几上。沈母放下瓜盘,略略浏览:“这不是我儿子的字么?才回来呢,还没休息好,怎么让他写这些,劳心伤神的。”
“可不是我让写的,”沈矜也说不清是好是坏,无奈地说,“你儿子志向远大着呢,将来可是要入天子堂的人。”
沈家学塾位于城中安井坊,邻里都是商贩、务农百姓,宋均家人就住在巷中,四人顺道将宋均行囊搬运回家中。
因为宋均回来的第一晚歇在了老师家,还被阿娘揍了一顿,骂他不顾家,信也没写个几回,全是师母告诉家中近况。又拉着沈育的手感谢他照顾儿子,说宋均给老师一家添麻烦了。
“不不,其实均哥照顾我比较多,”沈育谦虚地说,“我也就是有时陪均哥逛逛市场、聊聊天。”
宋均阿娘马上又教训:“你这孩子,跟着老师怎么不好好学习?要拉着育哥儿玩闹?”
宋均给训得欲哭无泪。
阿娘舍不得儿子,拉着宋均与三个小的陪她一会儿,一人发了些果子干儿,才打发到学塾去。
时已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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