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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吃不饱穿不暖,沈矜有气无力地说:“我宁愿不认你,也不想你枉费了自己的性命。你们都不懂事啊。”
他又往晏然身边凑,晏然给关了几天,形销骨立。
“我来陪你,还怕不怕?”
“滚。”
“喏,脚伸进我怀里暖一暖。”
晏然啜泣道:“我娘,我娘一个人,怎么办啊……”
“没事儿,我来之前,把她接到我家去了。我爹娘会照顾她的。我告诉他们,这是我相好的母亲,是我丈母娘。三天之后我没把我相好接回来,就剩他们三个老的过活下半生了。”
晏然瞪着眼睛,眼泪源源不断涌出:“……你、你是不孝子啊。”
“别这样,”穆济河说,“不论我做什么,你都是不要不要,下辈子别叫‘然’了,叫‘非’吧。”
狱中气味不好闻,狱卒们脸上系着面巾,放饭。沈育走到栏杆边上,他爹闭着眼睛歪靠着,钥匙串在腰上叮铃作响,官兵们潜伏在无声息处,等待自投罗网的猎物。
“去吧。”沈矜呢喃。
陈恢一阵着凉的咳嗽,学生们委顿在角落,等待自己的命运。
那时候,沈育感到腿脚仿佛生了根扎进地下,每提起一步,往泄进天光的出口走,都要耗尽他全身的力量。
☆ 大赦令
“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广济寺去?”度师父问。
崔季显然早已知道,并不惊讶,为两人添茶,一边说:“从前杀了人,常常往寺庙一躲,头发一剃,官府也查不到。是处合适的避风港。”
沈育道:“我不是你徒弟。”
度师父面无表情:“敕星剑的主人已经没了,我传下来的只剩一柄二协,你不做我徒弟,我师门就绝后了。”
沈育一声不响。
崔季笑着摇头。
度师父道:“我授你绝艺,教你斩佞臣,诛昏君。”
崔季吓一跳,左顾右盼,还好门前无人。武人的性情,又与文士大不相同,所谓艺高人胆大,学武之人精神气有别于常人,正是仗剑能于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心中无所畏惧的体现。
沈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说道:“穆哥都走到单官面前了,最后得个落败身死的下场。”
度师父道:“单官身边有高人,自号嶂山怪客,力气之大能徒手与猛虎搏斗。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不讲武德。”
嶂山怪客,沈育或许见过,劫狱那日,那一壮士使双锏,绞住穆济河的敕星剑,旁来两个官兵,铁链往地上一绕,就锁上了穆济河双腿。那人武艺高强,穆济河也无可奈何,骤然出现在狱中,必然是事先有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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