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直到有一天,梅找到了恩客韩英,向韩英恳求赐她儿子一个平民的户籍。彼时韩英乃是司隶校尉,有个做光禄卿的父亲,和做太后的姐姐,他的权势可说遮蔽了望都的日月。逃生子就这样脱离了花街柳巷,成为王城一户世代务农人家的儿子。
梅的面子还让他进入了韩英的府邸,做了个小小的吏员。韩英非常照顾他,送他念书,给他机会出头,渐渐地此人成长起来,成为韩英的心腹之一。依附韩阀这棵大树,可以荣华一生,寻常人到此地步或就心满意足。但他非同寻常,并且极具前瞻力,即使背靠大树好乘凉,也要一棵遮天蔽日的巨树,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地方有这样的实力,那就是章仪宫金銮殿。他跟随韩英出入禁宫,花街练就的察言观色的本领,让他看出了皇帝对韩阀的厌恶。
于是他趁势而上,寻找机会与皇帝身边的内侍联络,共谋一场惨案。事变当日,皇帝召韩家父子入宫,那人为韩英牵马,将他引入宫巷。他是韩英亲手养大的幕僚,韩英信任他,因而没有佩刀,也没有带侍卫,结果在宫巷等待韩英的是十名持刀太监,乱刀加身将他剁成肉泥。
此人由此得到皇帝赏识,平步青云,先做了奏曹,又升丞相少史。他的养父母有一个女儿,养得小家碧玉温婉可亲,被他献给皇帝,两家结为姻亲。而他本人官至宰相,位列人臣之极,凭借着皇帝的全心信任与做皇后的妹妹,终于达到了曾今韩英所在的山巅。站在这样的高度,从前困扰他的一切都迎刃而解,只消大笔一挥,他的过去就重塑得清清白白,断绝所有不堪。”
伴随漫长的叙说,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澄黄的幕布前,幕布上一群蠕动的影子,手中挥舞着什么,一时俱下,鲜艳的红喷洒满目。
梁珩连退数步,心如擂鼓。
观众们都笑起来,原来是一场皮影戏,那斑斓红色非是鲜血,而是拟作新春爆竹。
“你……你说的是谁。”
沈育没有回答,他所知的故事,由江枳与丁蔻各讲述一半,乃是多方凑合而成。真假不论,是非难分。
那些叙述在梁珩心中逐渐聚拢成型,他闭上眼睛,什么也没看到,耳边却有一个声音,十分的温和儒雅——
“读书很好啊,世上什么东西都会失去,只有读的书是别人夺不走的。”
喊杀声又在夜晚如约而至,洪水一般四面包围了梁珩。黑暗里伸出无数泛着寒光的箭矢,而他手脚都失去了自我,动弹不得等到射成筛子的下场。有人宣读他的罪证——皇帝制曰:汝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即令万箭穿心而亡!
我才是皇帝!梁珩喊叫。
真皇在此!一张黄金面具漂浮在半空:汝与乃父都是赝君!
你是我的儿子!老妇扑上来,肮脏的怀抱容纳了他:娘保护你!别怕!有娘在!
流矢齐发,滚烫的液体浸透了他的身躯,犹如一枚火种在他体内燃烧起来,顿时五脏六腑化作焦黑,他面目狞狰,发出可怕的尖叫:好热!好烫!烧死我了!
熊熊业火烧不尽,将他牢牢禁锢在帝王所坐的紫罗文褥上。他要跳起来,火里伸出一只手按住他,温雅的声音道:真作假时假亦真,我的好侄儿,你且放心坐好你的帝位,舅舅会帮你的。
我要死了!我要被烧死了!求求你!舅舅!救我出去!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