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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摇摇头:“若真是私奔成家去了,我亦安心,只要他们过得好。若是……”后半句泯灭于沉默之中。
梁珩试图回忆宫闱私情是否严重到要处死两条性命,即使是梁玹那样偏激的性格怕也不至于,便觉得是崔季想多了。
☆ 失复得
“听说,”崔季若无其事问道,“你小时候是宫女带大的?”
梁珩道:“很小的事了,听信州说,以前储宫有过褓阿和女官。这……你的意思是,难道令嫂曾经在储宫待过?”
崔季并不回答,怀抱藤箱跨进东院一间厢房,房中床榻空置,久不住人。或许是崔逸从前的屋子。
轩窗搁置的博古架旁,一人正将小小的梅瓶摆放上去。
“育哥?”梁珩道,“你怎么在这儿?”
梅瓶里插的非是时令花卉,而是一朵绒花,散尽余热后炉灰似的紫。沈育手捧一只螺钿妆奁,崔季瞥去一眼,复又移开视线。
沈育将妆奁递给梁珩:“段延祐推平了东宫,这是在你原来寝殿前的树下挖出的。我记得你说过,那棵树年纪同你一般大。”
在沈育与崔季心有灵犀般的沉默中,梁珩品出一点不同寻常,怀抱某种行将彻悟的预感接过妆奁,里面是一条薄如蝉翼的细绢。
沈育:“这封信原本藏在绒花发簪里,二十年未见天日,我将它取了出来。”
绢上所书,准确来说,并不是信。一封信不仅要有来处,更要有去处,如同无源之水、无根浮萍,深埋地下,流浪在时空之外的,只能称为记述,不知道写给谁,不知会被何人阅读,离开那支书写的笔管,就成为死去的灵魂。
记叙人是与此事没有任何干系的旁观者,因此才留的一条命在,传下这张绢信。此人本是望都城东闾里暗街出身的奴籍女,十七岁卖身进入官人府邸做事。家主姓段,任职奏曹,开门立府不久,买下十来个家仆,其中三位少女专事服侍家主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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