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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回忆

看秦晟喝完药，阿越收了碗，又开口劝道：“虽没过几日便是夏季，可早晚天凉，堡主，这里高，风大，还是回屋去吧？”

秦晟挥挥手，不言语，但阿越明白，自己怎么可能说得动，微微叹了口气，阿越转身离开了阁楼。

脚步声远去，阁楼归于平静，过了好一会，秦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他换婚服那日，你瞧见了他有多欢喜，是吧？”

“公子很欢喜，”秦晟身后的言一开口，回忆那日的光景，说：“看到婚服的第一眼就欢喜得不行，属下还记得那婚服下摆绣的是若隐若现的鸳鸯纹，广袖长袍，公子穿上之后不会系腰带，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是属下帮他把腰带系好，后来，公子披着长发穿好了婚服转了一圈试合适与否。”

“嗯，”秦晟的视线又挪回了对面，目光缱绻，仿佛那里还有一个青年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转圈圈：“很合适。”

言一等秦晟说完，继续开口回忆那天的发生的一切：“属下对公子说，还要试盖头，属下当时觉得.......听到要盖盖头，公子神情有些暗淡，不过，他还是把盖头盖上了。”

“是啊，我在这里，也瞧见了。”

只是隔着那么远，就算秦晟目力惊人，他也看不到已经进屋里坐下的人的表情，原来，吴病不喜欢盖头————也是，他是男子啊，怎么会喜欢盖头呢？

可他还是乖乖的盖上了盖头。

大婚的那天，吴病心甘情愿的为他盖上了盖头。

秦晟的沉默没有让言一停止，他继续回忆着关于吴病的一切，事无巨细。

用竹子编小动物时的满手青紫却不放弃的倔犟和认真；捧着编出来小动物等在秦晟可能会路过的地方时的期盼和失望；大婚当日紧张的坐立难安和饿了大半日等待拜堂时捂着肚子时的欢喜和纠结；盖着盖头出现在众人眼前被议论时不住扣自己手掌的难过和恐惧以及————水牢里一声声的咳嗽和随着咳嗽吐出的鲜血、一次次的恳求言一去禀告秦晟自己想见他时哀切的模样。

那些秦晟没看到，或是装作没看到的细节，被言一从记忆中挖出来叙述给秦晟。

言一说到后面，声音喑哑，语气难过。

秦晟听得无比认真。

“公子在水牢里求过属下好多次，他说，想见见堡主。”

“属下......”

“我知道，我不见他，”秦晟胸口疼得厉害，疼得弯下了腰，他捂住心口的位置：“其实我是连那台阶，都不敢下。”

言一张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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