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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谢幕

机场，安检口。

祝昕宇再次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机票、证件，虽然戴着墨镜，但他还是对宋靖威露出一个饱含谢意的笑。

“要不是工作上走不开，我真应该陪你一起过去的。”

宋靖威帮他快速整理了一下衣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到了会有人来接我。”

祝昕宇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低下头轻笑了一声，随后又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况且，我也不是不回来了。等手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还是要回国的。”

宋靖威点点头，千叮咛万嘱咐：“等医院的人接到你后记得给我发条微信，还有你的手千万不要使劲，在飞机上有什么需要就找空姐。”

“好了，你怎么跟个老父亲一样。”

祝昕宇大笑了两声，又恢复了平静，

“宋老师，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会因为一些身不由己的原因，而舍弃你爱的人吗？”

“嗯，记得。” 宋靖威也垂首笑道，像是有些莫名的害羞，“我还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一句挺装逼的答案。”

“装逼？” 祝昕宇不解。

“是啊，什么‘别人的我不抢，是我的不松手’之类的。现在想想，还挺难为情的。”

“宋老师为什么突然这么觉得？”

“因为我忽视了一个大前提。” 宋靖威缓缓抬头，他的眼神淌着水光，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宛如少年般的清透，

“你若是真心爱一个人，那便没有任何的身不由己。所有的身不由己都是为了隐藏没那么爱的借口罢了，是伪善的道德宣言，也是懦弱的自我安慰。”

隐藏、借口、伪善、懦弱……然而每一篇章少不了的，都是演绎，亦可以称之为谎言。

仔细想想，在这一场局中局的谍战片中，他与覃默本身就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谁也没有资格与立场去纠结“爱”与“不爱”的问题。曲终人散，角色脱离，这本该是最完美的结局。

“谢谢你，宋老师。”

最后道别结束，祝昕宇终于鞠躬转身，像是谢了幕。

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长一晃而过，祝昕宇甚至没看完一部电影，下飞机前他记了许久这个卡在高潮的电影名称，然而在取行李的时候便又忘了。

打开手机，左思右想，还是拨出了一个电话，

“ただいま。（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十分惊讶，音量有些高，祝昕宇稍微将电话移远了点。

“いま？今どこ？（现在？你在哪？）”

“空港。（机场。）”

“えっ？ついたばかり？（诶？刚到吗？）”

“うん。（嗯。）”

“先に言えばいいのに、迎えに行くよ。待ってて。（早说啊，我现在去接你，你等着。）”

“いいです。（不用了。）”

“え？（诶？）” 突如其来的敬语，显然让对方不知所措。

“大丈夫、今日は遅いんだ。僕、一人でも平気だ。（没关系，今天太晚了。我一个人也没事。）”祝昕宇叹了口气，回答道。

过了好久，电话里才传来一声沉闷的男声。

“うっちゃん……（小宇……）

君、変わったな。（你，变了。）”

坐在开往医院的出租车里，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他好几眼，也许是少见这么精致的脸庞胸前又吊着一只像是残疾的手，有种异样的美感，三番两次地想跟他搭讪，但祝昕宇都只是礼貌性地做了十分简短的回答，每句话不超过三个字。司机自讨无趣，也就逐渐安静下来，专心开车。

然而祝昕宇并不是疲劳，也不是困倦，相反，他清醒得很，甚至开始思考起许多一直以来他在逃避的问题。

比如，他今天为什么拒绝了梦人。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相互承诺对方什么，两人在戏外也没有任何的亲密接触，一直以来都是祝昕宇单方面地宣告着自己的情感与依赖，而梦人也并非无动于衷，他承认自己对祝昕宇有过冲动，可经验与理性告诉他，祝昕宇没有出戏，所以除了等待他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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