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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红颜（10）

“不知您还在不在，也不知您是否有耐心听我接下来这段赘述。”那女子道。

周连荆不动，他四年前那场宫宴后被周翎带到各种场合学习观察人的神态动作语气，从而猜测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因此他现在听得出来，这女子其实并不相信他还在，只不过是在坚持自欺欺人罢了。

“我名怜萱，在醉珑轩时因跳起舞来有几分蛇的姿态，所以被那的恩客封为蛇姬。”周连荆下意识摇头，不，她不叫怜萱。

早在她说自己出自醉珑轩时周连荆便知道她是谁了。

她是宁楚阁人员听到的八卦中，那位失踪的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

因为她失踪的时间最近，才一个月，所以查到的资料里她的是最丰富的。

她不叫怜萱，这是青楼老鸨给她取的花名。

她名为张杭意，曾是京城张国公家里唯一的女儿，宠爱万千，风华无双。

她在时京城所有的妙龄女孩都被她压得死死的，所有上流社会都知道张家有一个貌若天仙、温柔贤良、知书达礼、聪慧过人的嫡女，有人说世上所有美好的词汇往她身上堆都不过分。

同在京城，按说周连荆应是见过她的，比如每年的宫宴上。

可她从不参加宫中宴会，许是不想进宫，许是单纯的不想挡了其她女子的风头吧。

后来张国公因早些年的一桩贪腐案翻出来被赐死，所有家属变成贱籍，再不得翻身。其中男子流放荒野之地，女子沦为娼妓。

张杭意的母亲在父亲死后也跟着自裁了，她唯一的嫡亲哥哥生死不知，只剩她孤身一人面对这复杂的世界。

后来因她在京城太过有名，权重者太多，随便来一个都可压死她一个妓子，她为了不被欺辱不远万里来到芜州城。

可惜芜州城并不比京城好上多少，甚至更为恐怖，地方土皇帝可比天子脚下的贵族厉害多了。

“一月前我去胭脂水粉铺子购买胭脂时不知何时晕倒过去，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鸟笼中，四周望去皆是同样的笼子，里面都关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子。”张杭意道，“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我询问她们时也没有人理我。后来可能是被问得烦了，才有一个女子对我说，让我安心等着就好。”

短短几句话给周连荆很多信息，他意识到张杭意是在说邓府把女人抓进府后会如何对待。

“我害怕极了，再去问时她却再不开口，别无办法我只能等着。没多久就进来了一个男人……就是这邓府的主人，邓光。”说到这时张杭意瑟缩了一下，闭了闭眼。

“我曾经远远见过他一面，身侧的姐妹告诉我，邓老爷是当今少有的专情人，家财万贯却从不纳妾，认认真真对待自己的每一任妻子，给她们一个盛大的婚礼，不被人落下闲话。可老天不善待他，妻子总会早逝。”张杭意道，“当我看见他那一刻就知道这些都是他刻意营造的罢了，我不做无畏的挣扎，只把他当做醉珑轩的一位普通恩客，顺从的伏在他身前。”

“他说我素来有蛇女之称，让我舞一曲给他看，我就着鸟笼卖力地跳了一舞，自认是我跳的最好的一次了。可是他看完后对我说，我跳的不好看，不像真正的蛇，要让真正的蛇来教我。”张杭意顿了顿道，“也不得偷懒，他说平日有人守着我们，如果偷懒将会迎来更残酷的后果，受过几次罚后我们就都乖了。”

“就这样，我与这些蛇跳了一月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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