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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弦歌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他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听见朱今辞忽远忽近的怒吼,有东西摔碎了,?在耳边,聒噪的很,?可他竟然奇异的没有觉得痛处。
他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快乐过。
他好像看见了他的钰儿,?那是他和阿辞的孩子,?多可爱,?穿着红色的小肚兜,软软的找他抱。
他又看见了风吟,?风吟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从地上抱起钰儿,他们的笑声那么温暖,而他就像一个失去了行动能力,无论怎样都无法接近他们。
他眼睁睁的看着风吟身上的骨头一截一截断裂,?被无数条野狗围在那里,他们咬他的肉,喝他的血,?钰儿哭了,哭声夹杂着风吟的惨叫,?刀一样剐着他的耳朵。
“不……不要。”
“快过来”
“我保护你们——”
“你不配!”
朱今辞扭曲破碎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林弦歌,?这是你该得的!”
是阿辞放的野狗。
是阿辞害死的钰儿。
他目眦欲裂,?却连一个都没有救下,?他突然全身都扯着疼了起来,?像被浇了一层热油,撕裂的,深入骨髓的疼,?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
他明明最爱阿辞,为什么他要杀死风吟和钰儿。
那是他的孩子啊,那是他的孩子。
不过片刻,朱今辞的脸又扭曲成朱成寅的,一层一层的黑雾,纠缠上升,他被压在怎样也损毁不了的地狱,千万只厉鬼哀嚎着向他索命。
错了……一切都错了……
朱今辞眼睛一片血红,像是整个人被从灵魂连根拔起,痛和恨纠缠着挤压他的胸腔,让他几乎窒息。
没有一个人敢动,承干殿的阶下乌压压跪了一片的人,新帝五天没有上朝,禁城里阴霾霾一片愁云,有名的郎中出出进进,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神色匆忙。
他找遍了所有人。
林弦歌依旧高烧不退,连着两日,已经连水也喂不进去了。
胡凛看着塌上的人,心惊的摇了摇头。终于是上前拖着朱今辞,语气分外的艰涩:“陛下,林大人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林大人已经油尽灯枯。
当初在辛者库新帝偷偷给风吟送过去的药应当是怕影响胎儿,一样没吃,他们查不出病因,没有一点办法。
现在胎儿没了,病人求生意志消沉,新帝若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该提早有些心理准备。
天阴血脉,本应该是福兆祥瑞,可究竟也躲不过流产胎死这一条路。
更何况,人已经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胡凛心里叹了口气,但面上终究是没表现出来。
朱今辞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被人掐断了,喉咙里的血腥烧到心里,激的他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
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死呢。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了林弦歌那日狼狈时身上猩猩点点的疤痕,一道一道,像刀一样刻在他的心上。
明明朱成寅最亲近的就是他,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可他要死了。
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要抛下他走了。
伏在床上五天没眨一下眼的男人身上的戾气突然爆发,让跪着的人有一瞬间以为他要将床上的人撕碎。
可他没有,他只是声音发颤,好像连喉咙里都带了血“去查,成化四十年,朱成寅……干了什么!”
贺凉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抬头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晶莹的液体从新帝的眼眶掉下来。
哭了。
新帝哭了。
贺凉心里惊了一下,后又觉得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
新帝怎么会哭,在被朱成寅囚.禁在承欢殿的日日夜夜,放血到昏厥,他都没有红一下眼,现在怎么可能会哭呢。
一定是他看错了。
你是故意的。
你就是不想要我好过。
朱今辞将人小心的拢在怀里,让他受伤的地方都悬空,不接触硬物。可不过两天而已,两天前怀里的人还会因为疼痛无意识的颤抖,现在连颤抖都没有了。只气息奄奄的软着。
朱今辞眼前蒙了一层雾气,声音细微的颤抖:
“也对,你好歹也是前朝国师,我不该把你放到辛者库去。你向来娇惯,是不是早就恨我了。”
睡在柴草上面。
身后还有那样的伤。
朱今辞顿了一下,似乎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可他心里酸涩的难受,只轻柔的亲吻那人的眼皮。
“你醒来。”
“你醒来,我就不让你再受一下委屈。”
我就像以前一样惯着你。
我什么都不追究了。
只要你醒来。
【顾然:“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黑化值断断续续消了三十点,还有六十点黑化值,他或许该醒了?
毕竟修养了这么五六天,后面也没那么疼了,就是裂的难受,不敢动作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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