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日子在丛筝的唯唯诺诺中，维持了表面的和平。

半个月后。

丛筝下班回家，破天荒见到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的穆云洲，却没有见到嘉嘉。

嘉嘉还小，学什么都是穆云洲请到家里的。每天都是，她回家就能见到嘉嘉。

僵住换鞋的动作，丛筝远远地问穆云洲：“怎么了？嘉嘉呢？”

穆云洲阴鸷地问：“不见了。”

“什么？”丛筝手一抖，原本要穿的拖鞋“啪”的掉在地上。

嘉嘉不见了？

嘉嘉怎么不见了呢？

拿起烟灰缸，穆云洲朝丛筝扔去。烟灰缸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砸到鞋柜上，闷响后滚到她脚面上。

她没躲，也没喊疼。

光着脚跑向穆云洲，习惯性地跪在他面前，抓住他的裤脚，“穆云洲，你告诉我怎么了？嘉嘉在哪里……我最近没有惹你生气啊……嘉嘉不是也对你亲近了些？……不管怎么样，我道歉，穆云洲……你能不能把嘉嘉还给我……”

穆云洲看她卑微且慌乱的样子，可以确定她不知情，却还是揪起她头发，把她脑袋摁到茶几上，“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如果不是你和盛宇擎里应外合，盛宇擎怎么有办法带走你的女儿？你要是真的拒绝盛宇擎了，他怎么会对你念念不忘，怎么会费尽心机在生意上为难我，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逼我交换筹码？”

盛宇擎？

额头冒出血，丛筝痛得咬牙，眼见穆云洲越砸越狠，她本能地抓住他的胳膊，“我没有……我没有跟盛宇擎……你要做什么都行……能不能先让我要回女儿？”

穆云洲狭长的凤眸里全是讽刺，“让你去找盛宇擎，然后放你们团圆？”

看到茶几上漫开的血迹，穆云洲越发兴奋。

年少时，穆云洲和盛宇擎是哥们，两个人虽然玩在一起，但是盛宇擎什么都很优秀。穆云洲每次被骂都会听到这句开场白“你看看人家盛宇擎……”

其实听多了，穆云洲也就麻木了。他照旧跟盛宇擎玩，被他光芒盖住，心仪的女孩眼里只有盛宇擎，他也都习惯了。

直到母亲车祸重伤，临死前说：“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要是盛宇擎是我儿子就好了。”

真的，说完，不等他保证什么，就咽气了。

从那刻起，穆云洲十多年积下的对盛宇擎的不满和怨恨，全都爆发了。

他撕下了和盛宇擎交好的面具，发奋图强，跟他比学历，跟他抢生意。

当穆云洲拼尽全力还是输给盛宇擎时，抛开无力感，心里扭曲的恨意愈发深浓。

他更是想方设法跟盛宇擎过不去，知道盛宇擎感情不顺，他很痛快，更是比盛宇擎更先发现了丛筝的秘密。

让盛宇擎跪下，逼盛宇擎旁听他玩儿丛筝，天天囚着丛筝和丛嘉嘉，不爽了就可以折磨。

这段时间，他几乎找回了失去的二十多年的快意。

可现在，他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丛筝让还给盛宇擎。

所以，他再次输给了盛宇擎！

多年的积怨，穆云洲全都发泄在丛筝上。

额头上的血越流越多，丛筝意识渐渐模糊，嘴里不停喊着“嘉嘉”。

穆云洲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直到助理打来一通电话。

扔开手机的成绩面上依旧阴霾，却松开了丛筝，“你，去找盛宇擎要丛嘉嘉。”

丛筝猛地失去舒服，跪趴在沙发，“盛宇擎，在哪？”

穆云洲讥讽地说：“你们的家。”

我们的家？

恍惚间丛筝赶到一阵无望的悲凉：也许曾经可以是，但现在……不行了。

不确定女儿会是什么情况，丛筝不敢耽误，顾不上处理伤口，起身跌跌撞撞走，“我去找嘉嘉，我去找嘉嘉……”

人生如浮萍，她已经不知道何处落脚。

顶着一额头的血打车，根本没有司机愿意接她。

她没有办法，凭着记忆往盛宇擎曾经用作他们婚房的别墅走。

奈何她痛得不知东西，更没多少体力，刚刚拐过第一个弯，整个跪在地上。

“嘉嘉……”

她嘴里念着女儿，却没有力气再起来。

意识昏沉之际，她居然看到了盛宇深。

宇深，如果我喜欢的是你，结局会不会好一点？

昏昏沉沉的，丛筝不停做梦，梦见刚怀嘉嘉的艰难处境，梦见盛宇深追着她告白，梦见她喜欢上了盛宇擎，梦见了那一年婚姻的缩影……梦见了变得面目可憎的穆云洲……

全都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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