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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谨的医术她是知道的,若是他都觉得棘手,那么顾飒的病情,肯定远非他自己口中说得那样简单。
她于帏幔后偷偷看顾飒,许是刚刚说话太多,太过费力,此刻的他连连靠在软枕上喘.息,眉心紧蹙,面上苍白如他身上纯白的寝衣,唇上更是无一分血色。
而她,也实在装睡不下,轻咳一声,缓缓起身。
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帏幔前投射过来的那一道炽热的,与他虚弱的身子骨完不同的目光。
“心儿,你醒了?”帏幔前的人旋即说道,而后又迅速掩唇,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咳嗽。
但咳嗽哪里是想掩盖便能掩盖的,他越是想遮掩,他便越咳得厉害,一阵低低而压抑地喘咳声后,他的面上因此也于瞬间憋出来了一阵不正常的,带着病色的潮红。
“怎么咳得这般厉害?”心水从帏幔后走出,目光从他脸上快速地扫过,每看一眼,袖下手心都不自觉地紧握一阵。
才短短几十天不见,他已经瘦得脱了形,往日俊朗少年郎的影子依稀可寻,可越是如此,越令人痛心。
“还说我,你呢?怎么我一回来,他们便忧色忡忡地告诉我,你因为忧思过度,茶饭不思,一时急火攻心便晕倒了,下一次可不许再这样了。”纵使他极力使自己的语调平稳,但其实短短几句话,已经说得顾飒气.喘连连。
心水知道他是怕她担心,于是她也强撑着,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向他,“我这一晕也是值得的,可不就是一睁眼就看到你了。”
她说着靠到他榻前坐下。
第一次,主动地,温和地,拉过他的手。
顾飒一惊,下意识将手抽回。
心水稍稍用力,止住了他,他稍微挣扎两下,但最终敌不过她,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竟虚弱到连她都争不过。”心水在心中暗想到,慢慢地泪浮眼眶,但她不敢在他面前显露,只假意看了看搁在他床头的素心腊梅花,以此来掩过眸中水雾,待再转过头,面上已是笑意盈盈。
“这花儿是隐娘拿过来的,腊梅花金贵,在北地倒是难得见到。”顾飒低喘了一口,又道:“这屋子内的陈设,也都是她摆弄的,她话虽少,但心里有你。”
“那你呢?”心水抬起头来仰视他,她瞧见他唇际渗出来的一滴血珠。
“我?”顾飒诧异,但旋即明白过来她意中所指,微微笑道,“当然,你也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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