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眼睛惹的祸

在他迈步时，那笛声陡然变了一个调，急厉凄婉，尖锐无比，那人一个晃神后，加快了脚步，其余人紧跟着都冲向了东方沐衍，似乎是怕夜长梦多，生变故。

打斗声起，笛声也越来越近，人们寻声望去，看见竹林半空有个人影踏着竹竿疾速冲来，眨眼已经来到眼前。

一个紫色的身影空中一闪，越过众人，落在了东方沐衍身前，落下时，手中的笛子，已经变成了一把长剑，银光闪闪，剑气沸扬，所过之处掀起无数落叶。

东方沐衍从那把剑上移开视线，看向背身而立的……孩子。

带着少年的瘦削，身材修长挺拔，背影带着潇飒之气，一身紫衣利落合体，背后墨发如丝在风里飞扬，腰里挂着一根淡蓝色玉笛。

个子比自己矮半个头，不过十三四岁，虽然身上杀伐果决之气浓重，仍然掩盖不了他是个半大孩子的事实。

“不想死就别多管闲事！”

东方沐衍不想连累无辜，可是那人不领情，头也没回，话也没说，剑像舞动的银蛇在手翻转，和他一起冲进了围上来的人群，他动作极快，那几个人眨眼之间，都倒了！

待他长剑垂着鲜血，直指剩下的人时，东方沐衍终于看清了那张他刻在脑海里的脸，以及那双琥珀色眼眸里足以毁天灭地的气势。

那气势刚刚在玄夜眼底看见了，虽然一闪而过，东方沐衍还是愣了。

他紧紧的闭上眼睛，压下心里的气血翻涌，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个人死了，死了……

死在自己怀里！

此后人生，他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不会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眼前只是一个和他有着相同眼睛的人，相同眼睛凑巧让自己看出了相同的气势，他们年龄不同，长相不同，什么都不同……

分明是两个人，却有很多相同点，这就是玄夜问自己为什么救他的答案。

玄夜不过沾了别人的光，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敌人！

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能和玄夜好好相处，对他忽冷忽热的原因。

想起仇人，东方沐衍冷了脸，看着对自己牛气哄哄的人，哪有一点病人的样子，嚣张跋扈的很呢！

“想死？”

他说着抬手推了玄夜一下，玄夜往后一仰扯到了伤处，一声闷哼后，又重重的趴回了榻上，咬着牙一动不动好一会，东方沐衍目光如海看着他，看他疼的直抖，却一个字不说。

“活该！”

“你助纣为虐！那个女人说有这双眼睛的人，衍王府已经死了三个了，为什么？为什么有这眼睛就该死？”

玄夜又抬头看着他，看他因自己的话眉头紧蹙，火冒三丈，然后冷冷撂出一句：

“是该死！谁允许你们长这样的眼睛？”

那眼神和语气让玄夜害怕，真的像蛮不讲理要取人性命的阎王，长这眼睛就该死？什么逻辑？

“王爷，你真是视人命如粪土！”

玄夜勾了勾唇角，摇摇头趴了回去，空气一时沉寂，谁也没有理谁。

深秋的阴冷让他想起玄门里的日子，在那里自己不得人喜欢，可也只有生活上的刻难，面皮上的冷漠，言语里的讥讽，不会有说要你命，就不分青红皂白，取你性命的危险。

“王爷，长这种眼睛不是我的错，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做现在的我！我知道如果可以，你也不会选择当现在的你，我们都有回不去的曾经，有够不到的未来，有迈不过去的现在，我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

玄夜住了话，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希望，说出来都是用来打破的，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彼此必死的敌人。

他没抬头不知道东方沐衍怎么想，说完顿了一会，感觉有一只手扶上了他的发丝，一点点整理他的头发，动作轻柔细致，指尖滑过他的脸旁，带着凉意。

“我们之间和平共处很简单，关键在你！你对本王坦诚相待，我便对你推心置腹，如果你对我表里不一，本王就不想再看见你了！懂了吗？”

懂！不想看见便是杀了自己呗，或者由着别人杀了自己。

“王爷，你不相信我，我再坦诚相待，在你眼里也是尔虞我诈，你用手里的权利，随时都可以取我性命，这不公平。”

“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不过人心换人心，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玄夜没说话，不敢试，自己把老底一交代，就只能做他的刀下魂。

那整理头发的手，摸上了他的脸，抬起他的下巴问他：

“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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